第十三章回忆（一）
再说那天郑天官离开了天意楼赌社之后，就住在了无锡锡惠大桥下面的一个胡同里面。他暂时不用再隐姓埋名地躲躲藏藏了，因为他知道现在司马仲炎绝不会加害自己。这应该是他十几年来第二次进天意楼了。为此他有些激动，一夜没睡好觉。这些年，几乎每次在入睡之前，他都要回忆一下十几年前的事情。那奇齿大辱，他永世难忘。
他从一个殷实的富裕大户沦为乞丐。那天，他在湖边站了很久。当时，太湖边的浪花带着鱼腥味直扑郑天官的鼻子。几个巡查的衙役看见失魂落魄的郑天官，就大喊一声，想把他逮起来，因为他在湖边上有碍观瞻，要把他带近大牢。直到郑天官苦苦哀求，最后，还是被衙役狠狠地打了一顿，才算了事。看着那几个衙役离开，郑天官感到了天一下子好像冷了许多，浑身上下业疼痛难忍，这是一种刺骨的寒冷和疼痛。一时间，他的心又如掉到了万丈深渊，浑身开始剧烈地抖动，死的念头在他心里升起，他对一切都已经心灰意冷，不如一死了之。想到这，他一咬牙，就跳到了一望无际地太湖里面……没想到，郑天官落水地那一时刻，正巧一个好心地渔民路过，就把郑天官给救了起来……当郑天官醒来的时候，这个渔民对他破口大骂，直骂得郑天官一升不吭。骂得累了，老渔民说：“罢了，你是我所见到的最没出息的人。你的妻子死了，儿子死了，你的仆人散了，你的家被典当了，你就想一死了之了？你就不怕你的亲人在九泉之下骂你吗？你真是给我苏州人丢人啊。输给了无锡人，你就这样甘心一死了之吗？罢了，你给我快走吧，我只当没有救起你来。”
老人这么一骂，倒是把郑天官给骂清醒了。是啊，自己为什么要死？他司马仲炎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去死，这不是便宜了司马仲炎了吗？
“大爷，你骂得好啊？”郑天官忽地清醒了。他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我现在走投无路，还能做些什么呢？”
“血海深仇，焉能不报？”
“无锡的司马仲炎家大业大，实力非同一般哪。可我已经一文不名。想找司马仲炎报仇，比登天还难啊！”
“倘若你现在还有家业，对你反而不利。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并不穷啊，你有年龄，这就是你报仇的资本。”
郑天官听着老人得话，顿时候升起了一个强烈得愿望，要活下去，报仇！
老渔民还给他介绍了一个少年，这个人也是一个被司马仲炎赌得家破人亡的富商欧阳浙炎的遗孤。欧阳浙炎跳海河自杀，留下了这个孩子。欧阳浙炎在赌输后，少年被天意楼押住，按规定跪着伺候司马仲炎，少年不堪，逃回了苏州，但父亲已经自杀了。老渔民当即就把那个少年叫来，和郑天官在太湖边，对着月亮拜了把兄弟，割腕饮下血酒，发誓报仇！他们很快告别了老渔民，一头扎进了五台山。
事后，他们才知道，那个老渔民也是被无锡赌王司马仲炎逼得家破人亡的老富豪！多年来，他就在太湖上边打鱼边等待，有人跳水自杀，他一般都会救起来，等到救下郑天官的时候，老渔民已经救了几十个因赌自杀的人了……回回都是这样激励跳湖者报仇。可惜的是那些人的志向并不定，都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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