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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放学回家,听人说,海河里,又死人了。我们这些小孩,疯了似的,跑到河沿,过了河,看见堤上,桥墩旁,脸朝下,撩着一具尸首,男的,只穿着游泳裤衩,身上已经泡浮囊了。还有胆儿大的,蹑手蹑脚的靠过去,猛然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团绿豆蝇,嗡的一声散开了。
海河里每年都死人,我们在这玩,那边就浮着尸首。我们又怕又好奇,总想看个究竟,又怕看清究竟。所以每回去海河看死人,就象探险。我们甚至学福而摩斯,分析尸首穿戴,来推断他或是(她),是怎么死的。至于这个男的,我敢断定,他就是游泳淹死的。我觉得自己挺牛。因为听见一旁的大人也这么说。
回到家,正好饭熟了。天雷,天雨都在家,我忙问,“你们看死人了吗?”
“吃饭了,别说那些。”林天雷一本正经的教训我。
我成心说:“都泡浮囊了……”
“行了!”林天雷急了。
天雨冲我使个眼色,我凑过去,他小声说:“等吃饭在说。”
我点头,老爸没在家,正好可以整治他。
炸酱捞面,我最爱吃了。端起海碗,只听见碗筷磕碰的声音,偶尔也着穿插吧嗒嘴,和嘬面条的声音。大半儿蒜,嚼的嘎吱嘎吱响,然后,林天雨和我,一打嗝儿就冲着林天雷。
林天雷厌恶的扫着我们俩,窝着火,继续斯文的吃饭。
我吃第二碗了,他头一碗还没吃完。林天雨咳嗽一声,我跟他眼神一对,我放慢了吃的速度,大惊小怪的说:“那个死人,都生蛆了。”
“林天雯!”天雷把碗重重一撂,呵斥道:“还让别人吃饭吗?”
“谁不让你吃了。”林天雨,把筷子横在嘴上,一抹,面酱都唆干净了,看着我问:“生蛆怎么拉?”
我就瞎编:“从鼻子、嘴、往外爬。”
“够了!你们!”林天雷正把面条往嘴里送,这会也咽不下去了,皱着眉,很不理解的看着我们,问:“你们觉得有意思吗?”
我和林天雨,相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冲他连连点头。
“你快吃你的蛔虫面吧。”林天雨严肃的说:“炸酱就是稀点儿。怎么办呢,谁让泻药吃多了呢。”
林天雷一个干噎,捂着嘴想吐。
林天雨,喊声:“别吐碗里,我还吃呢。”说时迟,那时快,那碗蛔虫面已经给被救下了,林天雨竖起筷子,就开始大吃。
我说:“反正炸酱也没了,吐了更好。打卤蛔虫面,卤儿还热的呢,刚吐的,新鲜!”
林天雨,噎了满嘴的面,还没全吃进去,耷拉在嘴外边,一听我的话,全吐了,直眉瞪眼的咽口唾沫,把碗撂桌上。
我好心好意提醒他:“没吃完,还有半碗呢。”
他就象点了信子的炮仗,炸了:“靠!少废话呀!”我急忙捎的远点。
林天雷看着他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拍拍我后背,赞赏的说:“好!有前途。林天雯知道什么是请君入瓮吗。”
后来,在学校实验室里看见,大玻璃瓶里泡着的蛔虫标本,我实在不能原谅它竟然长成那个模样儿。从此以后,我就在也不吃面了。方便面,兰州牛肉拉面,美国加洲牛肉面,统统不吃。打卤儿面,和炸酱面,提都不能提。甚至,推而广之,就连字面上产生歧义,看上去引人遐想的东西,都不吃了。
谁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林天雷作为林天雷,林天雨作为林天雨,坐在一起吃饭。
林天雷和林天雨,对谁来刷碗这件事,产生分歧,最后,决定猜拳(就是石头、剪子、布)。林天雨输了,乖乖去干活。
林天雷派我去君茹姐姐那里,看她家有人没。我见君茹姐姐一个人在,就吹声口哨,是我们的暗号,他就下楼来了。
我们探头,溜进君茹房里。毛毛见我来了,很冷漠的瞟我一眼,打个哈欠,继续睡觉。
林天雷轻声道:“姐姐。”
“林天雷吗?”她翻了身,望着我们,脸上消肿了。
林天雷小心翼翼走去她床前,君茹要起来,被他的手按住:“躺着吧。”然后就站着,站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说:“明年我就要考高中了。跟你一样,我也考大学。我一定能考上。”
君茹点点头,笑了笑。
“那你等我吗?”
君茹望着他,突然扑哧,轻笑一声。我也跟着笑。
头一回看见林天雷象个傻瓜一样,他急红了脸,道:“别笑了!君茹!你别看不起我,走着瞧!你要的我都能给你!”
君茹笑的就更厉害了,眼泪都笑出来了。林天雷站在那里,咬着嘴唇望着她,也是很不理解的眼神。
有人进来,还喊着:“君茹,宝贝儿。听说你结婚了?”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男的,一看就是坏蛋。
我自己,林天雨,还有刚进来的男的,同属坏蛋那类,可路数不一样。他斜着眼,瞟下林天雷,把我挤开,坐在君茹姐姐床上,拍拍她的腿,问:“别不理我呀。怎么着,你的小情人?”
君茹愤然坐起来道:“滚!少胡吣!那是我们邻居小孩儿”
那个男的,诧异道:“呦,你的脸怎么啦?打人不打脸,何况我们的小美人儿呢。怎么舍得呢?”说着手就摸过去。
林天雷拽着我就走了。站在楼梯上,他突然一屁股坐下,抱头哭起来。哭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