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侧转了头直视着赵仲很认真地道：“宜安侯话杨枫却是不敢苟同！板荡识诚臣高赫、肥义诸公忠名莫不成于国家危乱险难之际。肥义相国即曾叹曰贞臣也难至而节见；忠臣也累至而行明。料想他们也不愿为博一己忠名而令国家置于朔风零雨中吧。”
赵仲面容一僵干干地笑了一笑心下略沉。
赵哲目光闪闪“格格”笑道：“宜安侯所言确实是失了偏颇自赵固大人镇代始李伯、李牧而至于如今杨侯历任代郡守忠勇相望戍边御敌拓疆收指臂之效所莫不如是岂有丑人哉！我大赵国史上又何能少得了这些国之干城浓墨重彩一笔呢。”
一直不吭声赵悦不以为然地回头睨了一眼晃着不算宽厚肩膊用一种懒洋洋语气轻蔑地道：“国士？若李伯之流顾望无人丧家之犬罢了。不是先王荣宠尚嗷嗷不见饮食左右也不过是急功利以显能邀宠之徒而已。”
赵仲气得浑身禁不住微微颤抖恨不得飞起一个窝心脚将他踹下马去。自大赵开国以来亲贵入仕贵族政治和举贤使能因功授官制并存双方矛盾渐积渐深。赵穆作乱邯郸动荡铁骑践王城踏亲贵骨。赵偃即位优抚茕嫠再度擢拔宗族余孽爵高位予重器以分衡文武。乱中得脱多是些少年子弟骤获重膺骄暴异常尤因赵穆为祸宗族罹难故怨极生厌与朝臣龃龉。赵偃纳倡姬春平君挪军费用度起梳妆楼廉颇怒打春平君矛盾加激化。如赵悦等倨傲自矜者日常相聚斗性使气即大言自夸诋毁嘲难廉颇、许历以下朝臣谁能想到现下甫抵代郡他又旧性萌大言炎炎地出口不逊。
“哈哈！”目光一刻不离杨枫赵仲赶紧一阵大笑掩饰过一腔怒潮“孔仲尼世之大贤道不行于鲁周游列国郑人不亦有累累若丧家之狗嘲语！国士自重持身之道严于出处固不待言而安天下尊荣显扬也唯于君臣遇合相得啊。”
杨枫淡然一笑目注前方缓缓地道：“杨枫本布衣庸愚起于卒伍扬我大赵国威于漠北绝域计功封邑得授重器显荣已极然周身刀瘢箭创历历元气大亏。若非烽火犹燃胡氛未靖早思藏拙身退奚奴健仆田畜牧野优游林下将养旧患以天年。”
赵仲脸色有点变捻着髭须一时无言。赵哲闻言蹙眉沉沉一喟一丝捉摸不定阴鸷笑意凝固了唇角。却是没人觉文车后骑队中一人正用心地捕捉着他们对话每一个字眼而一对敏睿清秀眼眸亮采熠熠一直若有所思地杨枫背影上打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