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潘先生旁边的是个精瘦的老女人,粗人说这也是放浪师协会的副会长,大家通常称之为小诺女士。看得出小诺女士年轻时绝对是个顶尖美人,如今即使人老了,依然有美女的轮廓。小诺女士看样子是个单身主义者,脖子上挂着女权主义标志的项链,面容冷酷,全身一动不动地稳坐在长桌后,看不出在想什么。
挨着潘先生另一侧作者的总算是个年轻女孩了,一条黑马尾,双目微翘,皮肤黝黑,浑身上下散发着干练气息的,双手平置在胸前,目不斜视地盯着桌面上自己面前的水杯。不用艾尔西娅提醒我也知道,这才是整个房间里最危险的那位。估计是为了保护这些人而安排进来的。粗人说这位是最近实力正在疯涨的小西,据说她跟芝芝si交关系也不错……
在黝黑少女身边坐着一个长脸大叔,看样子五十岁开外,大叔一脸愁苦,表情凝重,脸上的胡茬子乱七八糟。这位是放浪师协会的鉴定组副组长东尼。
好一群故作深沉的家伙……我在心里腹诽了一下,坐在了面对那张长桌的位置上。
“放浪师协会每年都吸纳一定数量的名誉会员……能够成为放浪师协会的名誉会员,也等于拥有协会成员的大部分权力,但不必承担全部义务。”
粗人看我坐下,才开始正式挨个介绍这些仿佛评委一般的老家伙和小家伙。我挨个点头致礼,这情形让我想起某本书里记载的上古时代一种选秀节目。
这些人里地位最高的无疑是潘先生,老头儿耷拉着眼皮,眉毛动一动就算是有个表情了,看起来特别欠打。可老头不说话,别人也不敢出大气,于是我们一起坐在那干瞪了一会眼,老头才缓缓开口,吐字意外地清晰流利。
“既然让你来到这里,就说明我们已经不用你证明什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放浪师协会的荣誉会员。”
我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真是让人大感意外。正打算说两句感谢的话客气一下,这才发现除了潘先生之外,其余几人脸上都是各种不以为然的表情。就连那个同样深沉的小诺女士,微微皱眉,仿佛很是不满。
我心中一紧,心说这到底还是来了,本就没想能顺利走完这个过场,这样的反应倒在我意料之中。
“我反对,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么轻易加入到协会里”皮肤黝黑的少女小西仗着自己年轻,第一个喊出来,“他先后打伤多名协会成员,还跟宗教联盟的人走在一起,分明就不是我们的朋友”
这话已经不是反对,而是有些诛心地要划分阵营了。我知道自己得罪人有些狠,反应倒是一般。反倒是我身边那位粗人脸se一凛,之前的一团和气顿时无踪,换成了一张公事公办的脸。
“放浪师协会自己内部都不禁止si斗,用这个当话题也太儿戏了吧?”粗人直接对着副会长潘先生说道,“这个不能成为划分敌我的理由。至于宗教联盟,虽然大原则上我们反对这个组织,但政fu也没说要彻底取缔它不是吗?”
少女小西一ji动,干脆站起来了:“粗人,你这是对协会的不负责任”
“随便树敌,仗着自己的特殊地位肆意出手……”粗人冷笑,“这就是对协会负责了?”
毫无疑问,文职工作者的口才通常都更好一些,粗人的反驳让小西语速一滞,犹豫了一下才大声反驳道:“协会内部更应该互相信任,一致对外。我不赞成这样轻易就吸收身份不明的外人进来”
我在心里暗暗咋舌,也就是以年轻人为主要力量的放浪师协会敢这样当面撕破脸喊来喊去,若是在其他历史悠久的组织或部门里,所有的你来我往都应以一种更加平静的方式完成。这样尖锐的互相责问,在大汉中的政fu部门是不可能见到的场面。
“怎样?开了眼界吧?”藤秋颜在我身边悄悄说,“那个疯女人的朋友不少嘛。”
“其实主要是针对我。”我说,“他们都在故意忽略这件事最开始是因你而起,如果涉及到张家的话,就没办法借题发挥了。”
藤秋颜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们一起看粗人跟那个叫小西的姑娘针锋相对。
“……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当以协会的大局为重。”粗人仍在慷慨陈词,真是块讲演好料,“为了个人恩怨就要心存怨怼,刻意刁难,已经失去了放浪师协会公平公正的大原则。”
“你们这些没骨气的”小西气的大骂,“看见比你们厉害的就恨不得巴结人家,放浪师协会的尊严都被你们丢到哪里去了?”
小西的指责让潘先生眉毛耸动了一下,我看他脸se,心中仍在猜测眼下这情况是临时出现的发难还是放浪师协会早就准备好的一幕。从其余几位参与者的表情来看,我在放浪师协会内部的风评的确不好。这就好像正规军队突然要接受一个半路出家的土匪进来,于情于理他们心里都不舒服。
问题是我心里更不舒服,眼见这种魂乱局面,那几个低垂眼皮等着看热闹的协会高层表情依然内敛,这种沉默中的蔑视终于还是ji怒了我。
就像那些年轻气盛的放浪师一样,我心中一股不爽发酵鼓动,目光冷冷地看着那个皮肤黝黑的女人,她高高在上的样子肯定不是自发行为,我怀疑背后有人在指使她这么干。
反正都已经得罪光了,我也不在乎多得罪几个。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