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列一张表的话，恐怕每个人对每件事的实在性都会有不一样的评价吧。
这时，一阵拉动椅子的噪音打断了我的阅读过程。
抬起头——是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富有知性气息的女子。
「五年不见，你的变化非常大啊——舜君。」
自说自话在我的面前坐下，又随手撩了撩头发——对面的人我很熟悉，毕竟曾经有整整三年的合作与学习经历。
严格来说算得上是我的数学老师——园山赤音小姐。
「严格来说」，也就是说实际上也说不上是老师。不过，我的数学水平能够在短时间内进步到和自己的物理知识相称的地步还是多亏了她的指导。
说起来——似乎这还是第一次呢，我们两个面对面不是以两个学者的身份而是以类似于友人——许久不见的友人身份坐在一起聊天。我心中不禁苦笑，我在er3的那三年里到底有多疯啊？
不过也是非常符合er3整体气氛的表现就是了。说全体不恰当，但是如果说er3的总部里有百分之三十的人是不折不扣的学术疯子，那么我当时的表现也大致上是那百分之三十的一员吧。
想必现在我的表现和当时简直就是两个人也说不定，毕竟人一旦闲下来整个人都会退化啊……
「喂喂，那是什么表情啊——不『欢喜』我吗？」看着我大概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赤音小姐不高兴了——
再次掐断自己的思绪，「那应该是『欢迎』才对吧，园山赤音小姐。」说起来以前不只是交流的次数，就连语言都是用的英语——听说园山赤音小姐也是er计划的参与者，可是为什么看上去连初中的国文水平都没有？果然是因为文理偏科又在美国生活太长时间的原因吗？不过看起来赤音小姐比起在er3也变得更加开朗了，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说起来，我们似乎还是第一次用日语交流？」
「那又有什么关系嘛，对于我来讲不管是用运算符号还是文字都是一样的，对你来说也不是吗？我们作为学者应该注意的可从来不是语言啊，重要的是语言背后的思想，idea！」混杂着英文和日文，用着很夸张的语气，赤音小姐这么说道。不过说的也是实在话——天才精通数门语言也不少见，尤其是在学术研究的环境，阅读来自其他国家学者们的论文成为必要的时候。
就连我不也为了拜读俄国大师的著作自学了俄文？语言的障碍对于真正的天才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传说中上帝为了阻止通天塔的建造，让人们有了不同的肤色与不同的语言——我们就像是现代在建造通天塔的人一样啊……」我不由得如此感叹。
赤音小姐「噗嗤」地就笑了出来，「以前你可不像是会做这样的比喻的人啊，舜君。不过说到这个，你不担心以后上帝会再次分化我们？」
「从来不。如果上帝会因为我们真正地达到『天上』而感到忧愁的话，他就说不上是全能了。说到底还是『全能』本身就是悖论，不过如果考虑高维度世界的逻辑的话……」
这时，一阵香味把我们的思绪同时打断。
站在桌旁的是，千贺光小姐，以及一辆餐车。
「久等了，这是今天的早餐……抱歉，请问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我和赤音小姐同时答道。
【3·玖渚舜】
放在我面前的，是一份让人感觉到违和感不轻的早餐。
米饭，煎饼，奶酪，煎鱼，辣咖喱以及蔬菜沙拉。
相比起昨天晚上的丰盛晚宴，可以说甚是简陋的早餐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风格？
「赤音小姐的那份也一起端上来了，请二位慢用。」带着灿烂的笑容，光小姐转身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厨房，大概是继续给弥生小姐打下手去了吧。
说到底，人终究还是这样群居性的生物啊……一边把辣咖喱涂到薄薄的煎饼上——说起来这好像是中东的吃法？记得是巴基斯坦还是伊朗来着——我一边转动着念头。想必对于光小姐来说，呆在这边一桌，听着我和赤音小姐探讨那些她听不懂的东西肯定不如给弥生小姐打下手来得舒服。这也大概就是我所说的人以群分，异类和异类、正常人和正常人——
把煎饼卷起来咬下一口，发现对面的赤音小姐正在用善良的眼神看着我。
把煎饼咽下去，我有点忍受不了她的目光。「那个——赤音小姐怎么了？」
她笑眯眯地把叉子在手上转了一圈，敲了敲盘子。「你看，弥生小姐做的鱼很好吃。」
「唔，是吗……那么，我的一份要拿去吗？」把摊在桌边的书翻了一页，我把盛着炸鱼的盘子向对面推了推。
毕竟做人要识大体。
说着，赤音小姐就一手拿起盘子把煎鱼块全部倒到了自己的盘子里。
……毕竟，做人要识大体。
随手切下一块奶酪放入口中，静静感受那种柔软的口感，不由得再次开始思考数分钟前才思考过的问题。
对于我，玖渚舜来讲，到底什么才是最实在的？
「喂，你的脸又变成最开始的那个样子了哦。舜君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