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
第六十章—屠（下）
当艾斯玲再次出现在血色十字军的眼前时，她依旧是冷冷的脸，打量着这些疲惫的军人。
然而，这些海难余生的人们却做不到气定神闲，那个雾月号的船长就忍不住走向她，也或许他认为了解信息是他的责任之一。
“请问，你就是希尔瓦娜斯的亲卫队中的那个艾斯玲吗？”
“没错。”
风行的命令是随时准备好干掉这个船长，所以，当他主动靠近时，艾斯玲也不吝开口。
“果然如传说中的不苟言笑。”船长点点头，望向远处那高等精灵风格的建筑，“你们的首领就是游侠将军吗？她是否就在那里？”
“我们也一度屠杀过洛丹伦的平民，在有能力反抗阿尔萨斯之前。”艾斯玲冷冷地盯着他。
答非所问。
船长有些愤怒，却努力压制着情绪：“这么说，你们现在脱离了阿尔萨斯的控制？”
“否则，就不会有一个人类作为我的指挥官，这支不死生物组成的部队也不会给予你们喘息的机会，而不是直接的致命一击。”
“那个人类……真的是你们的指挥官？”
船长的表情在诧异中依旧不大相信。对此，艾斯玲点头肯定，口吻中却带着轻蔑：“很奇怪吗？”
“可是……”
“当初的人类可以和陌生的高等精灵结盟，现在却不能给陌生的亡灵一个机会？”
“……这不是我这样的小船长能决定的。况且，亡灵和我们洛丹伦有血海深仇。”
船长握紧了双手，却也仅此而已——艾斯玲和这些食尸鬼与从前所见的不死生物的确不大一样，他不能对保持着和平的对象挑衅，既而导致潜在的危险。
“注意你的词措，屠戮洛丹伦的是天灾军团，而不是亡灵。”
“这真的有区别？”
“如果没有，我已经将手中的三角刃刺进你的胸膛；如果没有，吉安娜代表的人类也不会和那些绿皮肤谅解了。”
“吉安娜？那个叛徒！她杀死了自己的……”
船长情不自禁的暴怒被身后整齐的响动生生打断——当他回头看去，正见十几只食尸鬼从大船旁边的浪潮中
“哗”的一声窜起身，急速向血色十字军发起了进攻，猝不及防下，已经有十几个人受了致命伤！
与此同时，船长的脖子忽然一凉，接着是剧痛。
“你……”
带血的三角刃让船长的头颅轻轻飞扬，艾斯玲没有注意那双眼睛的万千情绪——那已经是一个死人，无论他有什么见解，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是战斗。
艾斯玲身边的食尸鬼们也第一时间行动起来，张牙舞爪的向失措的军人们发起了冲锋。
狭小的空间中难以形成阵列，这便是风行离开时故意让食尸鬼们围成界限的真正目的。血色十字军的素质当得上真正的军人，但挤在一团时却也发挥不了战斗力。
无论步兵还是骑士，血色十字军里没有长矛大枪的部队，面对突然发难的食尸鬼，在抵抗的同时还得顾及是否会误伤袍泽。
何况，这些士兵此刻握剑的手也酸软着的吧。
靠坐在床沿的风行闭着眼睛，精细的操作着每一只食尸鬼，扑跳矮伏间不仅收割着生命，更躲避着对手临死的反击。
他控制的部队有限，比起所面临的对手，非常有限，任何一只食尸鬼都不能轻易损失。
透过食尸鬼们的眼睛，风行“看”到了船长的身躯无奈的倒下，“看”到了艾斯玲以飞快的速度冲进熙攘的军队，将三角刃深深刺入刚刚举剑高呼命令的军官体内，然后迅速撤退到外围，观察下一个目标。
十步杀一人，来去自如。这才是真正的刺客啊！
风行的暗叹没有被任何人听到，身边依旧昏迷的女高等精灵不能，远在战场上的生死人物也不能。
只有艾斯玲一次次纵横造成的混乱协助着食尸鬼们的屠戮，只有血色十字军单兵徒劳的反击，只有数量稀少的法师或者术士使用的圣光产生了些微真正的作用。
渐渐的，食尸鬼有了伤亡，艾斯玲身上的盔甲也生出了创口，而血色十字军的军官和法师，也逐渐走向殆尽的结局。
风行无法再给予艾斯玲什么命令，但他眼看着她浑身上下的无数伤口，再不能执行自己原定的计划。
如果女妖死了，即便胜利了，自己也输了个彻底。
无奈着，他放弃了彻底集中优势兵力，分出一批食尸鬼保护着艾斯玲，仿佛一群骑兵跟随首领扫荡着血色十字军残破的阵地。这虽然加强了部队的攻势，让他的操作压力变得更大，食尸鬼的伤亡也逐渐加快。而这些伤亡的痛苦感觉几乎使得风行崩溃。
而最终，当战场上的生灵只剩下单纯的数十个步兵时，风行真的晕了过去——那突然之间失掉了配合的食尸鬼便是铁证。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无人率领的混战下，身躯越来越疲惫的生灵绝对不是食尸鬼的对手，而在战场边沿仿佛铁血战神般冷冷伫立的艾斯玲更是最后的保险，即便，她的身体几乎可以夸张的形容为千创百孔。
风行给予她的命令，她始终恪守着，但如果战场上只剩她一人了，却也不会不知变通。
然而，食尸鬼的本能没有让她迎接那样的惨烈。
当最后一个步兵满含仇恨的任由对方的利爪穿透铁甲，插入自己的身体时，他那已经卷刃的剑靠着最后的力气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