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
第三十章—心灵
“谢谢……”
纳萨诺斯·凋零者，从希尔瓦娜斯口中获得一个崭新的称号或者姓氏，他为此兴奋。
“你的血木弓已经不能用了，换一个武器吧，游侠领主以射术闻名，但被遗忘者一时间却造不出良好的弓。”
“哪怕是兽人手中的粗糙武器，我也可以挥洒自如。”
希尔瓦娜斯不置可否地笑了，人类游侠领主的身份让他善于保持谦逊与镇定，这种不服输的倔强也只有在面对自己时，他才会表露出来：“傻孩子，你是我一手教导的，我怎么会不清楚？去吧，我信任你。”
“是的……老师。”
纳萨诺斯·凋零者抬头，低低应声，深深看着希尔瓦娜斯，将那音容笑貌定格在脑海。
“对了，”就在纳萨诺斯打算离开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血色十字军似乎最近有不小的计划，连壁炉谷都抽调了人手往提尔之手集结。需要我打探吗？”
“瓦瑞玛萨斯也发现修道院的血色十字军的驻军有所减少。他们向提瑞斯法林地的渗透也突然减弱。”希尔瓦娜斯轻轻一笑，手指拂在纳萨诺斯残破战袍的裂缝上，“有新的情报就汇报吧！记住，安全很重要。被遗忘者不像生灵那样可以繁衍，也不像天灾军团那样肆意靠杀戮增加成员。你，是我的财富。”
“您是我的一切，女王。”
最终，纳萨诺斯转身离去，踩着坚韧的步子。
凝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希尔瓦娜斯显出格外的温柔，却在他彻底不见时一声长叹，回头看着依旧熟睡的风行。
“也只有如此狂妄的家伙，才会坚持称我为希尔瓦娜斯。”
不需要面对任何人，统率被遗忘者的黑暗女王再没有维持什么威严，她又走到风行旁边，离着那所谓的“安全距离”，蹲坐下来，与他并排，犹如两个打瞌睡的城头小兵，“希尔瓦娜斯·风行者……有多少时间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么名字了？”
她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腕上，似一个不地道的偷懒动作——这让她回想起了自己少女时代的往事。
当年的希尔瓦娜斯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获得游侠将军的称号的，而守卫城头的工作她也做过。夜里打盹的事情虽然没有亲历，却也见过。
那些违反纪律的同伴向来被她训斥，即便对方是同级甚至上级，所谓的等级在她的责任心下也形同虚设。
然而现在，希尔瓦娜斯成了不需要休息的亡灵，却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那些伙伴还有多少人活着？
希尔瓦娜斯回忆着一个又一个熟悉或者不太熟悉的名字，只要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或许，绝大多数人都阵亡了吧……那个时候，大家都愿意献出生命，无怨无悔。只可惜自己的死并没有换回多大的结果。
远没有格罗姆·地狱咆哮那样的悲壮，当不得烈士的称呼。
不，风行所谓的烈士不过是活着的人寄托的情思，战场上能有斩获的人全是杀红了眼的屠夫，瞬息生死间根本没有余地去幻想什么死后哀荣。
只是，一个种族，既需要有我这样的烈士或者炮灰，也必须有欧瑞利斯那样的幸存者或者胆小鬼。
无论高等精灵还是辛多雷，这个荣耀的种族将永远延续下去，在那狼烟散尽的时候，会有一个，或者一群人对膝下的后代讲述我的死，甚至在新建的图书馆里会有一本历史书记载着我的战斗。
也可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但那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无愧为一个高等精灵。
那么现在，我带领着一个亘古未有的种族，肩负无数人的血海深仇……我不再是一个高等精灵的游侠将军，而是一个被遗忘者的黑暗女王。
我，真的已经胜任了么？从一个身先士卒的将军到谋求利益的政客？
如何建设幽暗城？成立不久的皇家药剂师协会应该立足什么目标？军力维持在什么范围内最合适？争取哪一个势力作为盟友更好？
我并非游刃有余。
我需要有人帮助，需要有人跟随，需要让跟随我的人发挥各自的长处，需要让他们凝聚在我的身边。
为此，哪怕媚惑……未曾想象过的能力啊！
或许，这样便足够了？
姐妹们，纳萨诺斯，瓦瑞玛萨斯，风行……还有其他人，不要使我失望……
轻轻叹气，希尔瓦娜斯忽然站了起来。
城下的卡特琳正慢慢飘飞上来。
希尔瓦娜斯宁愿让姐妹们从自己的坚强中加深信心。所以，她转身迎着空中的卡特琳：“对不起，恐怕我不能让风行和你结伴执行任务了。”
“听从你的意愿，我的女王。”
卡特琳没有犹豫，希尔瓦娜斯却能察觉到她的失望：“对不起，但是……”
“不必特意为我解释，女王。就算他不在我身边，我也知道，有一个在乎我的人。”
卡特琳踩在城头的砖石上，看了看熟睡的风行，面露幸福。
这个表情使得希尔瓦娜斯更加忧虑：“卡特琳，你喜欢……这个男人？”
“……女王的姐姐选择的也是一个人类。”
犹豫了一会儿，卡特琳选择了坦然：“我不知道风行对我是什么情义，但他可以将生命交付给我，我也一样，即使只是亡灵的‘生命’。”
看着她温柔而坚定的眼神，希尔瓦娜斯有些失神，她不禁踏步过去，给了卡特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