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庙门,便见殿内正中供着禹王神像。那禹王五柳长髯,一派斯文,眉眼间亦不失帝王之气,足下伏着个红身青面的妖物。两侧分站着辅助禹王治水有功的天地十四将,神态各异。
破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神像前,一耸身,窜上神龛。
秦弓在后叫道:“你不去救蓼莪姐姐,在这里瞎搞什么啊?”
破军看了他一眼道:“若是蓼莪真的被天府所擒,你能救出来么?”
“不能。”秦弓答得倒极是爽快。他的功夫全是蓼莪所授,若蓼莪尚且不敌,自己自然更非对手。
破军听他答得干脆,笑道:“你倒是坦白。”
秦弓怒道:“即使不能也要试一试的啊,在这里白耗时间算什么?”
破军俊脸一端道:“我并没有白耗时间,若要救出蓼莪,须要靠一个人。”
“谁?”秦弓一指禹王神像道,“不见得是他吧。”
“当然不是他,而是——你!”
“我?”
破军点头道:“正是!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么?”
“我的身份?”秦弓奇道,“我有什么身份?”
破军迟疑了一下,方沉声道:“你是魔尊转世!”
“魔尊转世?!”秦弓闻言,心中猛然一跳,“我,我当真是魔尊?!”
看破军的神色,丝毫不似作伪,而他更没有骗自己的必要。秦弓心知其所言非虚。其实秦弓早就在今天一日所闻中猜到七分,但却不自觉的回避着,不让自己朝这个方向去想。现听得破军当面道破,虽在意料之中,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阵凌乱,一种无名的忧伤与惆怅交织在一起,猛然掠过心尖,禁不住心神摇曳,无数思绪纷至沓来,却丝毫理不出半点头绪。他奋力的摇了摇头,暂且不去多想,心神稍定之下,开口问道:“我是魔尊?怎么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力量?”
破军续道:“当然没有,因为如今的你真元未苏醒。现在想要去救蓼莪根本就是白搭。”
秦弓一批嘴道:“说了半天还是废话,照这么说,最好我现在真元苏醒就万事大吉了?”
破军看着眼前这半大孩子顽皮的神色,心中着实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他真的是魔尊转世么?”天魔两界的传说中,魔尊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角色,便是听得他的名字也要暗暗打个冷战,便是在天界,也没有人敢随口说他的名字或肆意诋毁他。这毛头小子又哪里有半点魔尊的神髓?难道转世之后真的有这么大的变化?
破军沉吟了一阵,答道:“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能否成功也不得而知,更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是错。”
秦弓想了想道:“那个什么真元醒过来要多久啊?来得及救蓼莪姐姐么?”
破军道:“蓼莪机智百出,未必便被天府抓住了,何况天界要的不是她,是你!找不到你想来也不会为难她,至少不会置她于死地。”
秦弓苦笑道:“也许罢,那如何才能使真元苏醒呢?”
“很简单,也很复杂。可能只要刹那,也许需要百年。”
秦弓皱眉道:“你还真罗嗦呢,别卖关子行不?”说罢两眼冲破军一瞪。
那双目如炬,眼神凌厉异常。破军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低头答道:“是!”话音出口才回过神来,心中暗自称奇,自己堂堂神将,竟被一少年的目光给震慑住了。转念想到此子乃魔尊转世,也便释然,更将适才的疑虑一扫而空。
他定了定神道:“这个禹王神殿乃是一处通道,可自人间界通往上界,你如能在非想非非想处天忆起前世的话,便可使真元复苏。”
“什么飞啊飞的?”秦弓又恢复了平时那嬉皮笑脸的模样,搔着脑袋问着。
“不是飞啊飞,是非想非非想处天。”破军道,“咱们别浪费时间,边走边听我解释。”说罢,破军推开神像,神像背后竟现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来,洞口高约五尺,恰可供一人穿过。破军将银枪绰在手中,道得声:“随我来!”引着秦弓进入洞口。
秦弓一脚刚踏入洞中,便见脚下茫茫一片,身子竟如浮在半空一般,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小心翼翼的走上数步,觉得并没有往下坠,这才大步向前,赶上破军,只是心中依旧有些惴惴不安。破军见他走得迟疑,一把抓住他的手,飞奔起来。秦弓抬头察看四周,周围更无一物,一切都似分光错影,又如无数排列得很整齐的粒子向后迅速飞逝,更不知己身是以多快的速度在飞行。
破军口中道:“莫怕,这乃是人间界与诸天界间的通道,只管放心行走好了。”
秦弓听得“莫怕”二字,心中傲气突生,道:“哪个怕了?”用力甩掉破军抓住他的手,用尽生平气力,向前冲去。破军也不阻拦,只是和他并肩而行,口中不停和他解释那诸天所在。
原来常人所处的谓之人间界,又称娑婆世界。往上一层叫做欲界天,有各路散仙居住,并能见各种瑞兽奇树,与人间界仿佛相似;再上一层乃是色界天,分作天魔两界,如破军便是天界中人,蓼莪则是魔界之人;最高一层方是非想非非想处天,所谓非想非非想处,实乃神鬼仙魔亦不可名状之处。这里空无边,色无边,无所有,一切皆无,便是连身心也无。而这三处天中又有无数层次,谓之无量诸天。
秦弓奇道:“那什么飞来飞去天既然什么都无,那又如何去得?”
破军苦笑:“我也没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