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天还没大亮，海澳的渔港却渐渐开始了每天一日的作息。
张家俊今年四十来岁，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海澳渔民，虽然他年纪不太大，可跟着已经去世的父亲从小吃这碗饭已经三十来年了，守着他那艘机帆船，一直过着跑海捕鱼的生活，日子虽然过得平平淡淡，但也算得上踏实。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三点半起床，吃完早饭步行十分钟来到码头，跳上停泊的船，开始做着出海前的准备工作。可刚一上船，还没等他把前面的缆绳给解开，突然就觉得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就从后面顶在了他的腰间。
“不许动！也不许叫！给我放老实点！要不然当心你的小命！”
刷地一下，张家俊的脸给吓白了，僵直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他在海上干了这么多年，对于跑路这一词他还是很清楚的。虽然这辈子只打鱼并没干过其他事，可在海澳这地方并没少见、少听说有些渔民为了赚钱捎带道上的亡命徒出海跑路的勾当。对方偷偷摸摸地上船，而且用家伙这么顶着他，口气又如此凶狠，不用说一定是个黑道人物，来自己这小船肯定也不是打劫的，结果就一种——想借船跑路。
“大……大哥！我只是是个打鱼的，千……千万别开枪！您……您要去哪？我捎您就是了……。”
石头也不说话，用枪顶着张家俊直接进了船舱，等关上舱门这才冷冰冰地问道：“你是船老大么？”
“是……是……。”
“这船除了你还有几个人？”
“还有两个，一个阿水，另一个是阿海，他们都是我从广东那边雇来的渔民……。”
“他们现在人呢？”
“现在……现在还……还没来呢，我习惯早来半小时，他们两个要四点半才能过来……。”张家俊胆战心惊地回答道，暗暗后悔自己这个习惯惹来的大祸。
石头从张家俊的说话和表情中看出压并没有撒谎，自己来得早，停在码头的渔船大多还在休息之中，也只有张家俊这条船开始做起了准备。东西一到手，石头就急着要离开海澳，从正常途径走非但慢，而且还不安全，和张博阳联络后，他就决定由海路回内地，反正海澳离海珠并不远，搭船过去顺利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
“马上开船，我们出海！”石头抬腕看了看表，现在离四点半只差十来分钟了，如果另外两个渔民到了，要同时控制住三个人未免有些麻烦。张家俊的船并不大，又是机帆船，既然他是船老大，一个人驾驶到临近的海珠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家俊的小命捏在石头手里，石头说什么他哪里敢反对，当即连连称是，苦着脸被石头押着解缆绳、起锚、升帆。
“老……老大，我们往哪开啊？您是不是要去海台啊？”出了码头，把着舵盘的张家俊小心翼翼地问。
“去海台？切！跑那边去干嘛？我们往北去海珠！到了地方找个小码头放我上岸就行！”石头还是第一次出海，正饶有兴趣地站在后面看着张家俊驾驶，听他这么一问先是一愣，接着就笑着挥了挥手。
“啊！去海珠？”张家俊顿时觉得奇怪，不由得暗暗回头看了一眼石头。跑路的人基本和偷渡差不多，绝大多数不是往海台跑就是去东南亚，这个老大倒是希奇，和别人根本不同，居然要往内地偷渡？张家俊别说见过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呵呵，好好开你的船，到了海珠亏待不了你！”石头见张家俊对自己有些恐惧，和颜悦色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把钞票往驾驶台上一拍：“这些算是给你的辛苦费！放心吧兄弟，只要你顺顺利利地把我带过去，绝对不伤你！”
“谢谢……谢谢老大……。”瞄了眼钞票的厚度，张家俊的七上八下的心倒是平静了下来。不为钱多钱少，关键是对方既然肯给自己钱，表明石头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何况对方只不过是去海珠，短短的路程很快就能到，一来一回用不了多少时间，看来今天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心里有了底，张家俊的船也驾驶得更稳。海澳到海珠的水路他熟悉的很，半个多小时后，前面就依稀看见了海珠的海岸线，张家俊打着轮舵把船往左靠，顺着潮流驶向附近的小渔村。
像这样的小渔村在海珠附近很多，许多村民同样也是好渔民，有不少人都在海澳的渔船那边打工，就像张家俊聘用的阿水和阿海一样。另外，海澳的渔民出海打鱼遇到风暴经常也会到这种地方避下风，所以张家俊的渔船停靠过来对村民来说并不是什么希奇的事。
“老……老大，到地方了……。”抹了把冷汗，张家俊停船架好了跳板，这才回头向船舱里喊道。
可奇怪的是，石头呆在船舱中并没有出来，坐在那边低着头像老和尚念经一样喃喃自语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至于那把枪并没握在手中，看他两手空空的估计是藏了起来。
“老……老大！”张家俊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声。
“哦，倒了？辛苦你了船老大！”仿佛刚才出了神，石头这才抬头注意到张家俊的话，笑眯眯地点头走出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老大，这是刘家村，您上岸往东走一里地，然后向北拐不远就是公路……。”张家俊指着渔村说道，心里祈祷石头这个霉星快点离开自己的船。可越是这么想，石头越是不着急，反而看了几眼渔村之后就在甲板上盘坐了下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