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段时期,巴格尔与傅礼烨认识了,二人一见如故。
“先生,那位真的是裕王吗?”
“怎么,你觉得不像?”巴格尔问。
谌乾生点点头:“是的,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你想象的帝国贵族应该是穿金戴银,吃用讲究,整日摆着仪态,生活无比奢侈,对吗?”巴格尔说。
谌乾生略微犹豫但还是点头:“你想的没错,大部分的帝国贵族都是那样的,当然也有例外,皇族就是例外。我接触过皇帝、裕王,他们的生活虽然谈不上简朴,但也绝不奢华,只是有些讲究罢了。可能一些小贵族、富人的生活都比他们浪费,当然,我说的是日常生活,在外交或其他正式场合,他们还是很奢华的。”
“为什么?”谌乾生有些不敢相信。
巴格尔想了想:“应该是皇室传统吧,只有了解百姓,才能统治百姓吧。”
“我更没想到的是,谈起我们的工作,工人的运动,你们也能聊那么久。”谌乾生说。
“这更简单了,皇室需要我们平衡资产阶级的力量,我们要利用他们争取正当的权益。只不过,我们本质上是对立的,只不过矛盾并未激化到那个程度罢了。”巴格尔语重心长的对谌乾生说。
“先生的意思是,皇室是可以合作的,对吗?”谌乾生问。
巴格尔摇摇头:“我也已经无法确定,以往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我认为这样对我们的事业并不那么有利,或许你的老师说的对,我们现在的工作是在黑暗中摸索,遇到什么就做什么,而这个世界需要一道光,指引我们的方向。
我之所以出现在裕王面前,是因为我是温和派,建制派,但这样对我们事业真的好吗?”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巴格尔领导的工会确实为工人争取到了应得的权益,但这与他想要的却完全不同,巴格尔所倡导的,所为之奉献的事业是创造一个公平合理的,没有剥削的社会。可事实却与他所想的越来越远。
比如当初和他一样热血的那群人,现在已经是工会里的领导层,在所在的工厂也是管理人员了,他们的进取心越来越淡了,巴格尔感觉,他身边的大部分人讨厌的不是剥削,而是讨厌被剥削,当他们跻身于上流,进步性就会逐渐的消失。
而且大部分人很容易满足,他们的追求不是免于剥削,而是减少剥削,而帝国政府恰恰就利用这种心态,不断加强工人的福利,法定的工作时间从没有规定,到十二小时,十一个小时,十个小时,九个小时,从加班没有加班费,到有加班费,两倍的加班费,只要福利一提高,工人们就会满足。
还有人利用工会,谋取不正当的利益。比如在去年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新闻,严重挫伤了工人运动,也严重降低了老百姓对工会的观感。
那就是申京丝织业工会被取缔,在过去的十年里,这家工会利用帝国法律,完全垄断长三角地区的丝绸产业的工人,要求各丝纺厂提高薪资待遇,否则就罢工,导致当地的丝纺行业的利润被极大压缩,被迫提高销售价格。
工会又利用法律,提高了丝绸的进口关税,使得整个行业疲软,多家企业破产,而且还让长三角两千多万帝国百姓承受丝织品的高价。因为一个行业而损害了全社会的利益,实在是不可取。
(这个案例参考的是美国的汽车工会)
因为这些因素,帝国各地的工会里,建制派与温和派越来越多,这对帝国的统治是有利的,但长远来看,却是工人的损失。
“我原本以为,工人最大的力量在于团结,现在我才发现,我们需要的是思想,是信仰,是那道光,没有光,一切的团结都是空中楼阁。”巴格尔有些泄气的说道。
“我看您今天和裕王谈的还挺好的,为什么现在多愁善感呢?”
巴格尔说:“乾生,一个被剥削者和剥削者相谈甚欢,本身就是很讽刺的。而重要的是裕王对我们工作的满意,他是谁,是裕王,是统治者,是我们斗争的对象,是我们的阶级敌人,他的满意,只能说明我们工作出现了问题。”
“或许,我们应该要再积极主动一些。”谌乾生说道,在镇北城的联合工会里,确实有这样的声音。
巴格尔摇摇头:“那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罢了,根本无助于解决问题。我们要为工人争取的是正当权益,让他们一分付出得到一分回报,而不是帮他们向原有的敌人复仇,更不是挑战这个国家的法律。
我说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道光,是方向,是思想,是信仰。但愿,你的老师更找到那一道光吧。”
公署里。
沈长河回到了公署,在听秘书说了白天的事后,主动找到了李君威,问道:“殿下,巴格尔先生没有冲撞您吧。”
“我有什么好冲撞的,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对什么事都看的开。”李君威说道。
“您订购的那些自行车,还有火车站送来的那些货,都是送给巴格尔先生的?”
李君威道:“当然不是他一个人,而是送给帝国工人的,那些勤恳的、认真的、守法的工人都应该得到帝国的奖励,不是吗,而且也不只是送镇北城一地,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