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安姑姑揉完了膝盖，然后抬头看了眼婆婆，那浑浊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
安姑姑最终心里叹气，然后说：“您就那么看上那丫头？”
对面的人没说话，安姑姑又说：“那丫头的表现也算是正常，有些害怕跟担忧在里面。而且我也看了那丫头，倒是个沉稳的，但是到底还是个孩子。”
安姑姑说完对于白臻儿的评价，然后就惊起的发现婆婆的嘴角缓缓的扬起了。婆婆居然在笑？安姑姑伺候了婆婆这么多年，也鲜少，甚至都忘记了婆婆也会笑的。
那笑容的出现，也只是片刻而已。但是安姑姑知道，也许她要好好的查查那丫头的背景，若是没有差错，那么那丫头还真是入了婆婆的眼睛了。
不过也好，能够陪在婆婆身边，让婆婆开心点也好。
不知道想到什么安姑姑的心里一沉，婆婆的日子不多了啊。
——
次日，白臻儿便被来的宫婢接到了大殿那边。而白臻儿隐隐感觉到，也许以后她要做的事情不单单只是抄写经书了。
果然到了主殿这边，管事大姑姑便直接开口说：“你以后主要做的事情便是过来陪陪婆婆，就像是陪着你家中祖母一般。”
白臻儿点点头，说：“臻儿知晓了。”
“恩。”安姑姑看了眼白臻儿，倒是个沉稳的丫头，她继续开口时候，“婆婆早上起来的时间不一定，有时候早，有时候晚。起来后安婆婆便要吃饭，饭后，婆婆每日主要做的事情便是诵经。”
白臻儿细细的听着安姑姑说着关于安婆婆的一切起居，她暗自记下来。
“但是，这些都不是你主要做的事情。”安姑姑在最末尾加了一句，她意味深长的看着白臻儿。
白臻儿抬起头。看着那双幽深的眼睛，她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恰如其当的疑惑，然后开口说：“还请姑姑明示。”
安姑姑这时候转过眼神，然后说：“婆婆的身体不太好。但是一贯又不喜欢出门，每天跪着诵经对膝盖很不好。你要做的便是让婆婆不要跪那么久，然后每天多出门走走。”
不知道为何，白臻儿突然便想到昨天，安姑姑苦口婆心在安婆婆身边的模样。原来。那个老人，后来变得如此固执了。
老顽童，老顽童，可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白臻儿隐隐动了动嘴角，然后点点头说：“臻儿自当尽力而为。”
“你也看到了，婆婆眼睛不好，不能说话，经常又听不见。你要多多观察婆婆的表情。”安姑姑最后还吩咐了很多的细节，似乎是很不放心一般。
“是，臻儿知晓了。”白臻儿觉得安姑姑这般说。有些像是托孤一般。毕竟她是新来的，安姑姑不是还在身边的么？
“走吧。”安姑姑最终叹了口气，然后带着白臻儿朝着内堂而去。果然，白臻儿一进去便看到安婆婆跪在佛像的面前。
安姑姑缓缓的上前，白臻儿便跟在身后，屋内还是一片寂静，似乎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寂静无声。
“婆婆，那个丫头过来了，给您带了不少抄写的经书。您要不要看看？”本来安姑姑以为要说很多话，结果最后却是一句话，安婆婆便伸出了手来。安姑姑也没来得及想什么，便扶起了安婆婆。
白臻儿身后便有宫婢把今日她带来的经书拿了进来。经书便送到了安姑姑的手里，她拿着经书放在安婆婆的面前，“婆婆您看这字，是不是能够看清楚？”
白臻儿便站在一边，然后看着两人的对话，应该说是安姑姑一人在说话。安婆婆则是看着那经书。那浑浊的眼神看不到焦距，那仿佛是看见了，又仿佛是没看见。
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她跟安嬷嬷的身份换了过来。以前是她伺候自己，现在换成了自己伺候她了。若是换做三年前，也许自己会有些许的异样，但是此刻的她却是不一样了。
以前又如何，现在又如何。她都是她，抛去身份，她便是自由人。
心，自然也是自由的。
由于安婆婆的膝盖跪了太久，所以每次诵经完毕后，都会有人端来药汤给安婆婆泡脚。一旁的宫婢试了试热水的温度，然后便弯腰给安婆婆脱鞋。
白臻儿见状，也低下身，想要帮着一起做。结果白臻儿的手还没有碰到老人的脚，老人便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很快的移开。
这个闪躲的动作，不仅让白臻儿一愣，也是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白臻儿看了眼安姑姑，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但是自己手上什么也没有，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刮到安婆婆的地方。
宫婢倒是继续沉稳的把安婆婆的脚放入了盆内，一边轻轻的揉那膝盖。
就在白臻儿看着那药汤发神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叠纸，她抬起头，看到老人把手里的经书递给了自己。她伸手接过了那经书，还是不懂安婆婆的意思。
安姑姑看了眼安婆婆，猜测了一番，然后开口说：“你给婆婆念出来吧。”
白臻儿点点头，然后重新看了看手里的经书，便开口了：“法会因由分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少女清澈的声音缓缓的流淌在寂静的屋内，仿佛是一阵暖风吹了进来，显得格外的不同。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白臻儿接触最多的便是这经书了，所以让她念也不是什么难事。相反的，这么一念，最后白臻儿还变得越来越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