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死了。”医生摇摇头,我无能为力。
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庞上笼罩着死亡的气息,但是在艾看来,分明是一层薄薄的化妆。
“女神啊!我已经将一切都献给了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的信仰更坚定,可为何您要把我的爱丽丝也夺走?她才16岁啊,您就让她得上了不治的恶疾……”
一位中年的女人伏在“尸体”上边哭边说,明明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却依旧如此洪亮,艾不由好奇圣教从哪里找来的这种人才,以她的水准绝对能当一个专业的舞台剧演员。
可是就是如此俗套的套路,竟然真地吸引了不少行人围观落泪。
“女神啊!您也许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我的祈祷。但是我只求您这一次,让我的爱丽丝活过来吧!”
说罢!女人哭倒在爱丽丝的身上,艾分明看到她用极其隐蔽的动作抹去了爱丽丝脸上的化妆。
突然,一道灿烂至极的阳光射在女人和她身下的“尸体”上,这次连艾也动容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教内还有这样的法师?”
女人爬起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天空。
她身下的爱丽丝的尸体竟然动了,还挣扎着站了起来。
艾哑然失笑,心想:“该来了。”
人群中爆出一声大喊,就像是指挥官发的口令:
“神迹啊!”然后那人重重的跪了下去。
“神迹啊!”人们受到着这种气氛的感染,纷纷跪了下去,望着天空叩拜,口中还念念有词。
“神迹啊!”艾冷笑着走开了,这出荒诞剧他再也看不下去了,虽然早有猜测,但他今天终于亲眼证实了——
光明圣教的所谓神迹,就是这么个东西。
——————————
现在,艾抱着伊芙的尸体,独自走过曾经的帕拉迪亚,现在的废墟。思绪凌乱,他不想去想什么,只是沉浸在这悲痛和哀伤之中不能自拔,他也不想自拔,因为也许这才能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或者,就干脆让这些回忆和她曾经的爱将他溺毙。
脚步和思绪一般沉重,可是他怀抱的伊芙却因为失去了生命的重量而变得那么的轻,轻到他不能承受。
她太轻了。
因为她付出了一切之后只剩下这些。
艾现在唯一想的是:
“我需要一副棺材将她装起来,我需要一副棺材,一副棺材……”
可是哪里有一副棺材?
他不自觉的双腿一软,被她的重量压倒在地,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我竟然连副棺材都找不到……我竟然连副棺材都不能给她……”
他很少哭,因为他觉得男人不应该哭泣,他父亲是这样教育他的,他认识的人都是这样跟他说的,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中也不允许他这样做,因为他是领袖,是偶像,是万人敬仰的天才,他不应该脆弱,还有很多使命等着他。
可是现在稚嫩的面庞上眼神无助的张望,眼泪已经流干了的他仍旧嚎哭着:
“我为什么不能哭?为什么不能脆弱?哭有什么错?脆弱又有什么错?谁规定我一定要坚强?我只是个孩子,我只有26岁,我最爱的女人死在我面前,是我害死的她,我为什么不能哭?而我现在在这里,在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最中央,发现我竟然不能为她做点什么,我竟然连一副小小的棺材都找不到,我为什么不能哭?我难道不该哭吗?”
红肿的眼睛无神的向远处眺望,他真的很累了,可是当他看到面前的一切,他又想哭,心痛得死去活来。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伊芙小屋的山头,曾经在这里,他将伊芙紧紧拥入怀中;曾经在这里,他俯瞰着帕拉迪亚发出了依依不舍的感慨;曾经在这里,他立下了他要保护帕拉迪亚,也要保护伊芙的誓言。可如今,自己抱在怀中的是她的尸体,而帕拉迪亚也只剩下断壁残垣。他痛恨自己,自己有什么资格疲惫,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每次都是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
“你可以尝试,但你什么也改变不了。”库兹卡尔说。
他曾经坚定的大吼:“我可以。”
但他现在终于疑惑了:“我可以吗?”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可以”,明明是在这里,连一口小小的棺材都找不到。
难道自己只能让为他付出了一切的她曝尸荒野?
他不能!他的手指疯狂的在地上挖掘着。
在杀戮的战场上都可以不沾染半滴飘飞的鲜血的铠甲此刻沾满了泥土,而在战斗中很少受伤的他,此刻的手指已经被石块划得伤痕累累,血液滴进了泥土,而泥土被挤进了他的伤口。
他不是不觉得痛,只是这疼痛和心中的痛相比完全不值得一提,而跟伊芙为他的付出相比更是沧海一粟。
他的双手就这样刨着地面上的土,片刻不停,真的很累,真的很痛。过了很久,当自己的影子已经被夕阳拉长,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的手已经酸痛的抬不动了,可是身前这个坑竟然只有这么浅,连伊芙瘦小的身躯都容不下。
“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他哭着一遍又一遍反问自己,比之前的还要哀痛,还要绝望。他疯狂的将他的头向地上撞去,却只是埋入了刚才自己掘出的土中,呼吸中带着泥土潮湿混有自己鲜血气息的味道。他抬起头,金发上沾满了泥土,而脸上鼻涕和眼泪已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