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已经调任925总部做指导员的程雷，可不那么简单。程雷正带一个连的战士执行一项特殊任务。问谁都不知道程雷究竟要什么时候能回来，执行任务的地点又保密。韩冬只能守株待兔等，不拿到可以让杨春出院的介绍信，他不打算回去。
军备竞赛的补充资料也要准备，打电话浩立刻答应马上就去市图书馆帮忙找资料。
“那我找到了要怎么给你？”
文浩还像从前一样和韩冬说话就忍不住撒娇。
“你准备好了送到我家，我过几天会回去取。”
按理说去图书馆找资料这种事应该找大哥韩阳帮忙，韩阳大学毕业分配到市文化局工作，去图书馆查资料还能拿到内参和一些不对外公开的秘密资料。
韩阳对弟弟韩冬一向没什么好感，韩冬整年不在家，他已经忘了他还有个兄弟。倒不如和堂兄弟韩枫亲，韩枫这几年已经变了一个人。自从被杨梅划破了脸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不愿见人，求二婶孙静慧把他调去上夜班的工作。
韩冬回家的时候，韩枫正要出门上夜班。
“回来了？”
韩枫不愿意抬脸让韩冬看见他的丑样子，实际上他的脸经过几轮的修复，已经好很多了。
“嗯，枫哥。”
上次回家还是母亲孙静慧生日的时候，当时韩冬也刚刚升为正团级，回家匆匆小聚庆祝歇了一晚就回部队了。
“你妈不在家。”
棉纺厂在改制，孙静慧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昨天才好不容易得空外出去开会。现在能出外开会对她来说都算休息了。
“文浩送过来的书……”
“在那边。”
韩枫就知道韩冬无事不会轻易回家。沙发边的角桌上堆着一摞厚厚的图书资料，一条小孩尿湿的裤子扔在资料上，走近了闻到一股尿臊气。
韩冬皱着眉把尿湿的裤子拎起来放到茶几上。韩枫歪嘴笑道：
“二婶不在家，家里的卫生堪忧。你最好赶紧娶一个媳妇回来操持一下，这个家越来越不像样了。保姆也只听二婶的话，我都支使不动。”
韩冬把资料装进随身的背包，望了一眼楼上，楼上灯光已熄，还是不要上楼打扰到大哥和大嫂休息。
大嫂温雪云和大哥结婚以后便不复以前温柔贤惠的模样，韩冬上次回来就领教到了。当时保姆外出买菜，孙静慧正在处理一份紧急文件，叫温雪云倒杯茶上楼，温雪云就像没听见一样，抱着孩子去院子里晒太阳，在这个家，她就是要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生一个孩子都已经是天大的功劳。
“怎么你不在家住一晚？”
韩冬来去匆匆韩枫是知道的，可是见就要出门还是觉得奇怪。
“不了，外面有车等我，我得尽快赶回去。”
“啊，赶回北京？”
“不是，我要去松林店。”
和韩枫解释好像没有必要，正好韩枫也要出去上夜班，韩冬随手关掉客厅的灯，转身撞到了韩枫的身上。
“不好意思挡了你的道，你先走吧，我鞋带开了。”
韩枫的鞋底在地上蹭了蹭，然后蹲下系鞋带。韩冬也不理他，快步出了大门，钻进门外一直闪着双闪灯的出租车。
“快，去机场。”
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到北京再赶到松林店，就可以在明天中午为杨春办理出院手续。韩冬显得很兴奋，到了机场又去掏挎包里翻，让程雷给开的介绍信。
说服程雷让杨春回家疗养可是费了韩冬不少精神，程雷一直默默听着不说话。五年时间，程雷的头发花白了大半，皮肤毛孔也显得粗大了不少。都说山里空气好养人，可是在一些神秘地带，不但不能养人，还能吸干人的精气。
“我已经向组织递交了结婚申请书，我会照顾好杨春，绝不给组织添麻烦。”
程雷还是不说话，瞪着发红的眼睛盯着韩冬。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他的大脑现在不能思考。
“杨春也该复员了，她现在算超期服役，现在还留在部队等于给组织增加负担。”
“行，我给你开证明。”
程雷的大脑终于有了思考能力。给杨春开证明时程雷的手有些发抖，他的心很痛，他痛心杨春小小年纪经历的太多，更痛心杨春违反军纪私自行动。其他的队员都已经进入地方得到非常好的安置，只有杨春最让他头痛，不知该如何安置。
杨春的病总在深夜复发，目前最好的医疗技术都查不出她的病因。疗养也只是浪费她的生命，整天无所事事不见得是件好事。能和韩冬结婚到大上海生活，可能对杨春来说是最好的安排了吧。
韩冬里外翻了两遍，就是找不到程雷给杨春开的介绍信。急得浑身都是冷汗，把挎包里的东西全倒到椅子上，一样一样翻拣，终于可以确认，程雷开的介绍信丢了。
一定是丢家里了。
这个时候要从机场回上海市区的家里，根本找不到一辆出租车。韩冬只能改签机票，明天晚上能赶回松林店也是好的。
先往家里打个电话，听到大嫂温雪云的声音，韩冬客气地问好，然后请她帮忙看看沙发拐角那里有没有一张盖着红印的介绍信。
温雪云睡得半梦半醒地被叫起来，本来心里就老大的不高兴，没想到韩冬刚才回家都没有和她打招呼又走了，这会想求她了，才想着问好。温雪云“嗯啊”地答应一声，身子却没动半分。
“没找见，你可能是落在别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