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洒然一笑,说道:“多谢贤婿安慰。唉,老夫活了五十四年了,看着大汉朝渐渐衰落,心里失望,一时感叹而已。”顿了顿,又问道:“贤婿,你说这大汉是不是就快要灭亡了?”说着,眼睛直盯着赵云。
赵云有些招架不住蔡邕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岳父多虑了吧。如今天下太平,黄巾之乱也被平定了……”
话还没有说完,蔡邕打断道:“都是一家人了,贤婿还用敷衍老夫么?”
被蔡邕说破,饶是赵云的厚脸皮也不由红了一下,神情尴尬不已。蔡邕不管赵云尴不尴尬,径直问道:“贤婿是不是早就看出来这大汉无可救药了?”
蔡邕紧紧地盯着赵云,目光好似穿透到赵云心里。赵云被看得心里一阵发虚,目光游离不定,顾左右而言他:“岳父今后有何打算?”
蔡邕没有回答,还是那么直直地盯着赵云。赵云招架不住,狠狠心,抛掉顾虑,朗声说道:“不错,当今灵帝宠信十常侍,朝廷上,十常侍搅乱朝纲,大将军何进只顾与十常侍争权夺利,丝毫不顾天下百姓!我从家中出来,一路上看见百姓牵儿带母,四处避乱,衣不蔽体,饥不裹食,常以树皮树根为食,卖儿卖女只求一顿饱餐者随处可见,更有甚者,易子而食!皇帝、大臣身处庙堂,大多为争权夺利者、明哲保身者、贪图富贵者,有谁想到过天下百姓!”说到后来,神情有些激动起来。
蔡邕默然,良久,说道:“就没有办法挽救大汉了么?如果除掉张让等人呢?还会有人造反吗?”
赵云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说道:“除非没有宦官,否则除掉一个张让,说不定还会出现另外一个张让!而且现在大汉已病入膏肓,前段时间黄巾之乱足以说明!老百姓才不会关心谁当皇帝,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温饱!老百姓只要能有块土地,有口饭吃,他们就不会反!如果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谁还管造反会不会杀头的问题,在他们看来,造不造反都会死,不造反,只有饿死,而造反,至少还能有饭吃。如此,怎能不反!”
蔡邕问道:“唉,虽然老夫对这大汉已经失望了,但仍不忍心看着它就这样灭亡。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比如通过改革之类的?”
赵云毫不客气地打断道:“重病还须下猛药!再说黄巾之乱已动摇了大汉的根本,乱象已现,四方群雄皆蠢蠢欲动,以望取而代之。只怕不久后,便会群雄纷起,汉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蔡邕长叹口气问道:“贤婿是否也有这个想法?”
赵云心想反正都说了这么多了,索性一并挑明,希望能得到蔡邕的支持,于是点点头说道:“没错,小婿在看到百姓四处流离失所的情景后,便下定决心,要为天下百姓谋一安生之地,让他们衣食无忧,没有战乱之累,不再受苛捐杂税和妻离子散之苦!小婿还望岳父大人支持!”虽然决定挑明,不过还是挑挑拣拣,只说些好听点的,更容易让蔡邕认同的话,至于自己的私心则一字不提。
蔡邕听了后默然不语,赵云则有些紧张地看着蔡邕。良久,蔡邕叹道:“唉,老夫已对这大汉失望透顶,贤婿既有此心,老夫自当相助,只望贤婿行事如所言,以天下百姓为重!”
赵云大喜,叩首称谢。蔡邕问道:’那贤婿有何打算?”
赵云回道:“小婿在冀州甚有实力,又颇得民望。因此小婿打算找个机会回到冀州担任刺史一职。”
蔡邕想了想说道:“贤婿终究年轻,只怕这冀州刺史不易得到啊。”
赵云自信地说道:“岳父勿忧,小婿已有主意。”顿了顿又说道:“小婿现今甚是缺人才,尤其是文臣。岳父当今大儒,可否为小婿招揽一二?”
蔡邕道:“这个好办,我有一徒,吴郡人氏,姓顾名雍字元叹,至德忠贤,谦恭克己,待我书信一封,为贤婿请之。”
赵云道:“多谢岳父,可请他到冀州甄家,到时自有人接待。另外,岳父大人若在洛阳无事可到冀州甄家定居。依小婿看过不了多久这洛阳便会风云顿起,只怕到时对岳父不利啊。”
蔡邕点点头道:“也好,省得老夫呆在这洛阳心酸,过几天老夫便动身。对了,你去看看琰儿吧,我们这一走也不知何时你俩才能见面了。”
赵云点头告辞,出了书房前去找蔡琰。两人分离之际自是卿卿我我,难舍难别。
“琰儿,别哭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过是分开一段时间而已。”蔡琰听赵云说要让他们去冀州后,便哭个不停,赵云不得不抱着蔡琰安慰个不停。
“可是,琰儿会想夫君的啊。”蔡琰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道。
赵云想了想,拿出身上的玉佩,这是他来洛阳后为了装饰身份买的。赵云把玉佩递给蔡琰道:“琰儿,我把这玉佩送给你,你想我的时候呢,就拿出来看看。还有,不要哭了哦,再哭为夫可就不喜欢了。”
蔡琰赶紧擦干眼泪,一把抓过玉佩握在手中说道:“知道了,人家不哭了。”
……
最后蔡琰痴痴地看着赵云离去,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块玉佩,眼泪再也至不住,顺着俏脸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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