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事任何一个行当,都要遵守行当里的规矩,就算做一个乞丐,同样也有规矩。
什么时间可以乞讨,什么地方可以乞讨,甚至于向什么人乞讨,这其中都有高深莫测的学问,做得好的可以填饱肚子,可若是做的不好,坏了规矩的话,就算你一天乞讨到再多的财富,估计也没有性命去享用。
就比如任何城镇里的酒楼,作为酒楼的老板,如果想要安安心心的把生意做下去,就必需要与当地的黑白势力达成默契,不然有人三天两头的过来捣乱,不仅生意做不成,说不定还会惹来大祸。
因此,酒楼的老板一定会把部分收入,以某种特定的形式交到负责酒楼所在地盘的一些人手中,从而换取安定太平。
俗话说得好,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酒楼钱的人,除了要确保酒楼的安全外,多少也要出上几分力气,解决掉酒楼平日里可能会遇到的一些麻烦。
比如驱赶,警告流连在附近的乞丐,让他们尽可能的远离,免得影响到酒楼的生意。
毕竟酒楼生意好了,他们也能获得更多的提成。
可现在却有一个乞丐到了这里乞讨,还是摆明得到了大秦贼照应的酒楼外乞讨,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乞丐应该是新入行的,不懂得这一行的规矩,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乞丐!
突兀出现在酒楼外的乞丐,身边没有一个同伴的乞丐,细想之下就会觉得反常。
轩辕宸的心思向来缜密,在乞丐出现的第一时刻,他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而当乞丐躲过了挥向他的拳头时,轩辕宸眼中已有了然之色,他认出了乞丐。具体点说,是他认出了乞丐快如闪电的身法。
那个晚上,在红衣坊里,正是这样的身法,加上一把快剑,差点让他无法脱身。
几乎可以确定,酒楼外的乞丐,就是红衣坊的那个小厮,而有了莫轻舞的出现,轩辕宸的心中已无太大的惊讶。
莫轻舞为明,薛沐阳为暗,张九派出了他最得力的两名属下,在轩辕宸的身上可谓是下足了本钱。
轩辕宸不知道张九是何人,也不知道他盯上自己的原因,可他心中却产生了一丝被人摆布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故意不理睬莫轻舞,以静制动,试图打乱对方的盘算,把主动权拿回手中。
莫轻舞疑惑于轩辕宸的反应,可又不想轻易的交代此行的意图,于是幽幽一叹道:“冤家,奴家是来帮你的,你这个样子可枉费了奴家的一片好心了。”她是在抛出橄榄枝,以眼下的形势而言,她不认为轩辕宸会无动于衷。
轩辕宸淡淡道:“我不喜欢欠人情,更不喜欢欠一个女人的人情!”
莫轻舞眉角微翘,轩辕宸虽然说得冷硬,但他至少开口了,说明在态度上已经有了转变,娇声轻笑道:“冤家,你若不喜欢欠人情,那可以给奴家一点好处啊!”她面纱掩面,看不清笑颜,可笑声依然可以让人感受到撩人的风情。
她未必想要引诱轩辕宸,她的妩媚与生俱来,无需任何的刻意,随心而发的一颦一笑,都可勾人心魄。
轩辕宸避开了莫轻舞的一双朦胧虚幻的眼眸,他不担心自己会沦陷其中,可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心智难免会受到影响。
莫轻舞又是一声轻笑,笑声中透着一丝狡黠和调皮,说道:“冤家,你觉得奴家的意见怎么样呀?”
面对这样一个妖精,轩辕宸发现自己很难拿回主动权,可有人似乎对美色无动于衷,一声冰冷至极的问话在莫轻舞的耳边响起:“说出你们的条件!”
冷君傲没有废话,一张嘴就是开门见山。
莫轻舞望向冷君傲,眼中的笑意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逝的慌乱,在一双沉静和高傲完美结合的眼眸的注视下,她表面还能保持平静,可内心的自信正在迅速消失,本能的想要退缩。
酒楼外的拐角处,伪装成小乞丐的薛沐阳在冷君傲说话时,双瞳陡然爆发出一阵摄人心魂的锋芒。
与此同时,酒楼的掌柜急匆匆的从里屋跑了出来,热情的招呼道:“何老爷,楼上请,雅间早就給您备好了。”
轩辕宸扭头看过去,见到了一脸倨傲的站在掌柜身前的那个金光闪闪的老头,他显然就是掌柜口中的何老爷。
何老爷似乎没有上楼的意思,环视了一下大堂,皱眉问道:“本官不是说了,要包下这楼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他自称本官,并非大汉的官,而是大秦贼的官。
大秦贼在前段日子,大肆封赏手下众贼,搞出了一大堆的公侯之爵,中低级的官职更是不计其数。
何老爷是开赌坊的,暗地里还做些下九流的勾当,在大秦贼占据安泰城后,他觉得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大表忠诚的向大秦贼捐了一万两银子,结果换来了个官位,至于什么官,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只知道需要负责酒楼这一片地方的治安。
酒楼虽然有更大的靠山,但也没必要得罪何老爷这样的地头蛇,掌柜弯着身子赔笑道:“何老爷,您是说了包下楼子,可您包的是晚上,这不天还没黑,总不可能现在就把客人赶走吧?”
何老爷双目一瞪,喝道:“晚宴归晚宴,现在这个时辰也该准备起来了,你们难道想怠慢本官的客人,是不是不把本官放在眼中?”
掌柜连连摇头,故作惶恐道:“我们哪敢得罪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