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花雕刚一出水,就开始剧烈地摇头摆尾,似乎想要飞起来。钓线被大力扯得左右摇摆。
周野生瘦小的身体完全镇不住这种场面,不由自主地在青石上左右摇摆,艰难地调整着心理平衡。
宁不凡眼睛微眯,握进了手中的折刀。
金线花雕从出水,到甩到他眼前,只用了不到两秒钟,宁不凡身体微蹲,看准钓线方向,猛然跃了起来。
刀光在空中划了一道亮白色的长虹。
“别砍我钓线……”周野生惨叫了起来,这条钓线的来历也非同凡响,里面夹了一丝好不容易搞到的纳米线,如果被宁不凡斩了,再到哪儿找去?
宁不凡像是没听到周野生的话,折刀一往无前地划向了钓线。
“祖宗啊……”周野生心疼得要滴血,双手下意识地晃了晃。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这点微小的动作经过鱼竿和钓线的转播,到鱼钩那里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摆幅。
金线花雕随之剧烈扭动,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宁不凡的刀!
宁不凡已经力竭,身形不由自主的落了下去,刀也差也钓线两尺,再也斩不出第二刀,只能眼睁睁看着金线花雕重新落回水里。
“拉杆!”宁不凡大吼。
周野生也反应了过来,猛的一扭腰,吃力地将金线花雕再度甩了起来。
宁不凡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找机会给它致命一击,就发现金线鱼的整个鱼身忽然痛苦地卷了起来,仿佛一条受伤的虾米。
“完蛋了,它要自爆内丹!速度!”周野生紧张地大喊。
什么自爆内丹?宁不凡一怔,忽然反应了过来,此时,金线花雕出水已经过了三秒钟,那条金线很快就要收缩变质,整条鱼眼看着就要毁了。这可不就是自爆内丹吗?
宁不凡当机立断,冲周野生大喊:“把它扔进水里。”
“疯了吗?好不容易钓上来。”周野生满脸的舍不得,就算他钓术拔群,这等灵鱼不是说钓就能钓的。
“听我的。”宁不凡一边喊,一边踩着碎石,飞速往周野生身边靠近。
“老子的金线鱼啊……”周野生痛惜地大喊,闭着眼睛一压鱼钩,将金线花雕放进了水中。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这种鱼真有灵气。刚一入水,金线花雕的整个身体立即又舒展了开来,而后猛烈向深水处下潜,钓线顿时被拉得吱吱作响。
情况万分危急,周野生的钓线和钓竿都不是凡品,偏偏鱼钩却只是普通的铁钩,平常钓普通鲤鱼倒是够用了,但是在金线花雕面前显然有点不堪用。
金线花雕刚刚死里逃生,此时更是不管不顾地往深水处潜,这样下去,鱼钩很快就会拉断它的嘴唇,导致彻底脱钩。
周野生陷入了两难境地,不拉钩,金线鱼肯定会逃脱,但是拉钩,如果弄不好,也会直接扯断金线鱼嘴唇。
“接下来怎么办?它要脱钩了!”周野生不敢行动,一边艰难地控制着钓竿,一边问宁不凡。
“起开,让我来。”宁不凡两步跨到周野生身边,蛮不讲理地劈手夺下了鱼竿。
周野生踉踉跄跄后退两步,刚想表达反对意见,就见宁不凡二话不说,猛然拉起了鱼竿。
金线鱼再次破水而出,只是这次比上次飞得更高,划了一个巨大的抛物线,高高飞向了天空。
“你小子太鲁莽了……”周野生气得连连顿足,宁不凡年轻力大,这一招甩鱼虽然看着干净利落,可是问题是扔得太高了,等落下来的时候三秒钟早就过去了,到时候就算成功抓到,也毁了肉质,前功尽弃。
他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惊讶地发现宁不凡居然扔了钓竿,然后一把抓起折刀,猎豹般向着瀑布边的崖壁冲去,而后在崖壁上助力两步,猛然高高跃了起来!
周野生情不自禁长大了嘴巴,面前这一幕简直太奇幻了,知道的以为宁不凡只是个普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穿越来的龙傲天。
周野生活了快五十年,还真没见过这种生猛的人物,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郁闷地说:“靠,你会轻功的话早点说啊。”
虽然看着惊世骇俗,但是宁不凡却完全没有周野生想得那么轻松写意。
他虽然看着温文尔雅,其实本质却是个完完全全的杀胚。这个冒险的动作与其说是艺高人胆大,不如说是赌徒心理发作。
刚才在起钓的那一瞬间,他就在心里做出了计算,金线鱼被他抛起来,再落下,需要最少四秒钟。
如果坐等的话时间肯定不够,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在空中处理这条鱼!
做出这个决定也不是毫无根据,很少有人知道,宁不凡除了厨道以外,还学了一身杂七杂八的手艺,其中就有沧州谭家的腿法:水浒门。
这门腿法是宁不凡十四岁那年,张宝成给谭家做了一个月饭换来的手艺。张宝成信命,看出了宁不凡命中带血光,所以专门为他选择了一种防身手艺。
而之所以选择腿法,是因为张宝成一贯认为厨师的手是用来做饭的,能不沾人血尽量不沾,不然做出的菜难免会带有血腥气。
宁不凡一直与人为善,不愿争锋,所以很少用这门腿法,只有在请三眼一伙吃霸王宴的时候小露了一手。
此时,却是不得不用,他刚才借崖壁上高空的手段就是水浒门中的一路,叫喜鹊登梅尖!
他踹在岩石上的一脚不知道蕴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