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据说反派的出场方式都是这样的(据说龙套的死亡方式都是这样的)
男人在奔跑。
上气不接下气,头晕目眩,腹部钻心的疼,汗水进了眼睛也没功夫擦,腿部就像绑了铅块一般抬不起来。
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敢放慢速度。
因为在逃命。
怀里虽然有一把手枪,但它所赋予的力量并不足以让男人反击或是自卫,相反那不算轻的重量还给其逃亡带来了相当程度的不便,尤其是已经接近身体极限的现在。不过也不能说是毫无用处,至少它到现在还没被丢弃,那便表示这柄热武器至少还能给男人带来些许的心理安慰,证明其还有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暴力,而非是只能坐以待毙的lv0
“蛤、蛤……畜生!畜生!”
即便喘息个不停,男人还是控制不住的怨恨诅咒,怨恨那些欺凌自己、将自己逼到这条道路上的**!诅咒造成这一切、却对这一切置之不理的都市!
既是在发泄,也是在恐惧。
恐惧着后面,那些正在杀戮、正在追逐的东西。
尽管拥有了枪,尽管开始了这种「生意」,他还是一个半调子,所以在之前相遇的时候,他才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拔枪射击,而是第一时间就从后溜走,事实上,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没有像别的同伴那样被切成碎片,被冻成冰块,被烧成焦炭。
“畜生!畜……生!!”
好像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不甘和恐惧都要发泄出来一样。
漆黑小巷里,就只能听见他凌乱逃窜的步伐,以及夹杂在喘息里的怨恨嘶吼。
(逃到这里应该安全了吧,已经跑了十多分钟了,一直没听到后面有什么动静,可能是没发现我所以没有追来吧?只要转过这个弯,就到了街外,应该就安全了吧,对吧?)
他缺氧的大脑昏昏沉沉的想着,男人蹒跚着脚步朝巷外移动,微风卷起一张废纸,然后被男人一脚踏下,只要转过这个巷角,就可以……
“在黑暗肮脏的小巷里流窜,就像是一只有着恶心长尾巴的臭老鼠,对吧?”
这个轻轻响起的声音却犹如耳边炸响一般,让男人瞬间汗毛直立,昏沉的大脑也因塞进寒冰般的冷冻而立即清醒过来。
“尤其是这只老鼠身上,还携带着virus(病毒)。”
不知何时,一个少年出现在了小巷出口的中央,他恰好站立在光暗的交接处,一半的面容掩藏在黑暗中,另一半则沐浴在外面的灯光下。
尽管只是少年,他的气势却完全压倒了逃窜的男人,仿佛对他来说,这个男人真的只是一脚就能踩死的老鼠……甚至更次。
但男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意识到了,但他那双发红的眼睛已经不能再注视其他了,他只是看着投射在少年身上的光芒。
(灯光,那是外边,那是生路,那是自由,那是……)
“畜、畜生!畜生去死啊啊啊啊——!!!!”
男人猛地拔出了手枪,对着阻碍的少年,他疯狂地扣动着扳机,由于距离不过数米,子弹大部分都倾泻到了对方的身上。
但是从第一次扣击起男人就知道了,不管有多少子弹,都统统没用!
就好像被看不见的铠甲笼罩,子弹打在他身上,只能发出金铁交击的脆响和火星然后被弹开,第一发之后的射击也只是不甘和绝望继续推动所致,但落在地上的弹壳就如同是丧命的大钟一样,一声一声,默默宣告着男人生命的倒计时。
或许男人还寄希望于有人能听见枪声赶来,然后自己就能因此而得救什么的,但等到子弹全部告罄时才记起来手枪上原来装着消声器,本来因为便利才装上的消声器,现在却成为了掩盖自己唯一生机的裹尸布。
最后的一声脆响,是手枪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是,脚步的接近声。
“呐,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我只问一次。”
那个声音也越来越近,到最后,是在自己的身前响起,与紧捏住喉咙的手一起!
“指使你来的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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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日
让人联想到屋檐下的风铃轻儿摇摆的天气,由阳光与微风共同构造的清凉夏日,根本不用机器半点的二次加工,就已最为贴切人们对于「完美」一词的定义,这种天气在已是七月的现在是极为罕见的,于是只能说是大自然的馈赠了。以这最为舒适的时节作为礼物——
“——赠予不断破坏着她的人类。”
某间咖啡馆内,一名少年轻轻述说着,手中的勺皿在咖啡杯缓缓搅动着,于半透明的液面上不断勾出螺旋的图案。
“唔?……什么?我没听清楚。”
少年的对面,同龄的白发少年头疑惑的一歪。
“不,没什么,只是一些无意义的感叹而已。”
轻笑着摇摇头,少年放下勺皿,目光饶有趣味的注视着仍在波荡的液面,并没有立即就饮用的意思。
“哼嗯~”
无所谓于得到的答案,白发少年重新靠到椅背上,与对面端坐的少年成鲜明反比的是,白发少年的坐姿十分随意自在,两手平搭在后方,脚也高高翘起,高度几乎与桌面平行,此时脚尖正随着主人心情的变化而不断摇动着。
黑色的皮衣拉链只拉上了一半,露出白发少年结实的胸膛与在那之上的十字架,下身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