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关于萧峰身世那段还好,待听到阿朱假扮白世镜去套马夫人的话时,段正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等到萧峰讲完,他已经气得浑身颤抖,怒声问道:“萧兄,那马夫人姓甚名谁?”
萧峰摇了摇头,道:“从他嫁给马大哥,大家都只唤她马夫人,却不知道她姓名为何。”
高鹏淡淡瞥了段正淳一眼,接口道:“她叫康敏。”
听了高鹏的话,段正淳脸色大变,脚步踉跄的退了两步,神态悲戚的喃喃道:“小康,小康,原来是你,你好狠的心,得不到我,便想毁掉我,还因此差点害死我一个女儿。”
高鹏突然指着壁间悬着的一张条幅道:“爹,那是你写的吗?”
段正淳扭头一看,脸上闪过一丝赫然之色,道:“那是爹年轻时的一点荒唐之举,你不必……”
高鹏摆摆手,道:“这不是重点,谁还没个年少轻狂时。”
说完看向萧峰,道:“萧兄,你在杏子林见过带头大哥笔迹,你且看看,可与我爹笔迹一样。”
萧峰神色一变,忙起身走到那条幅下,放眼看去,条幅上写着几行字,“含羞倚醉不成歌,纤手掩香罗。偎花映烛,偷传深意,酒思入横波。看朱成碧心迷乱,翻脉脉,敛双蛾。相见时稀隔别多。又春尽,奈愁何?”
“书少年游付竹妹补壁。星眸竹腰相伴,不知天地岁月也。大理段二醉后狂涂。”
只见这几行字字迹圆润,儒雅洒脱,萧峰终于确定,段正淳果然不是带头大哥。
他只粗通文字,原是不会辨认笔迹,但这条幅上的字秀丽圆熟,间格整齐,那封信上的字却歪歪斜斜、瘦骨棱棱,一眼而知出于江湖武人之手,两者的差别实在太大,任谁都看得出来。
萧峰沉沉的叹了口气,回身对着高鹏深深一揖,道:“萧峰误信人言,受人愚弄,差点铸成大错,幸得段兄弟解救,萧峰欠段兄弟两条命,日后必还。”
高鹏起身将萧峰扶起,叹道:“萧兄,仇恨使人失智,你原是颇有智计之人,却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萧兄日后行事,更需小心谨慎才是。”
萧峰感激的道:“段兄弟金玉良言,萧峰谨记于心,多谢。”
高鹏从见到萧峰以来,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拍拍萧峰的肩膀,看了阿朱一眼,笑道:“不必客气,日后大家终归是一家人。”
“不过你若想娶我阿朱妹妹为妻,那便是我妹夫,大哥与你是结义兄弟,可以各算各的,我爹是大理段二,我也是大理段二,你该当称我二舅哥才是。”
“呃……”萧峰下意识的看了俏脸通红的阿朱一眼,不由自主露出一个讪然的笑意。
“哈哈哈哈……”高鹏与段正淳对视一眼,父子俩齐声大笑。
萧峰英雄盖世,他当自己的女婿,段正淳是千肯万肯,对于他契丹人的身份,更是毫不在意。
在宋人眼中,无论是他大理白族人,还是大辽契丹人,皆是番邦蛮夷,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们之间反而没那么多讲究。
“萧兄,关于三十年前雁门关之事,其中还有许多蹊跷,或许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真正的大仇人,并非带头大哥,而是那个假传消息给带头大哥之人,无论是带头大哥,还是赵钱孙他们,都作了此人棋子。”
“你放心,我会传信给师门,让他们探查此事,不怕说句狂妄自大的话,我师门神通广大,手段通天,要尽力去查一件事,绝无查不到之理。”
“不如你与阿朱妹妹先跟我们回大理耐心等待,一有消息,我定然马上通知你,助你报此血海深仇。”
“而且在大理,绝不会有人打搅你们,中原武林的手,也伸不到我大理来,我回来前如何我管不了,但我回来后,任何人想对大理伸手,手来斩手,脚来剁脚。”
段正淳看着此刻霸气尽显的儿子,不由老怀大慰,双目发亮,六年前儿子便已武功通神,如今六年过去,更不知他已到了何等境界,大理有了这个小段二,当可稳如泰山矣。
萧峰皱眉思忖了片刻,见阿朱满怀期待的模样,最终点头答应下来。
去关外牧牛放羊固然自在,但那里终究是苦寒之地,自己倒没什么,可阿朱势必跟着自己受苦。
她刚刚与父母相认,正当纵享天伦之时,我又怎能如此自私?
“不过那马夫人……”
高鹏闻言目光一寒,冷冷道:“那个贱妇我自然不会放过她,明日我们便去找她,将她所知道的事问出来。”
说完看向段正淳,道:“爹爹,阮阿姨跟阿朱阿紫这两个妹妹我可以接受,娘那边我自会去为你分说,但是像康敏这样的毒妇,我是决计容不下的,但愿你不要再将之放在心上。”
段正淳苦笑道:“我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恶毒,爹当年年少轻狂,行止不端,欠下许多情债。”
“可她们即便怨我恨我,却也从未想过要我的命,康敏既存了这般心思,我……我也不会再管她了,你们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高鹏满意的点点头,总算这混账老爹还没到无药可救的程度。
而阮星竹听得高鹏说他可以接受她们母女,更是喜得泪眼朦胧,心下对高鹏的感激,已是无以复加。
事情议定,众人便即各自散去,阿朱阿紫留在了竹舍中,她们姐妹俩睡另一间厢房,高鹏与萧峰各自拿了一把油纸伞离开竹舍,往萧峰之前下榻的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