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回想起雷无面的事:
在我们在庄内搜寻白镜山和白正豪的那天中午,我曾经推说体力不支,不陪白正杰继续向前寻找,而转而要帮他查李仙农那间大屋后的几间仓库,其实是有目的的。
因为我和他们汇合前,曾经发现了白寿多次来过这里,由于仓库很大,而里面关的人又少,所以就算在里面生火取暖,也不会使仓库外的积雪有太过明显的变化。
而当晚由于我和小环的突然出现以及白正杰的功力大增,令白寿的计划彻底覆灭,所以这间仓库里的人应该没有时间离开,或者里面的人是被白寿所控制,无法离开。
我对白寿放弃至关重要的那颗金丹十分重视,而放弃金丹又似乎是在李仙农所说的庄内那个让白寿不出门的女人出现之后。所以这个女人也就变的很重要了。各种线索结合,这间仓库里,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另白寿放弃到手的金丹给雷无面,而自己继续执着的追求白镜山、白正杰、白正豪他们的金丹的最终原因所在!
果然,在我支开白正杰后,在仓库里找到的那个女人,和我心中预想一模一样,果然是她:
原本应该已经香消玉殒的她,披肩长发如黑色幕布般低垂而下,长裙下婀娜身姿依旧动人,静静的立在那里,美的像是一幅画,
白寿派人搜山寻找我和白正杰,却找到了未断气的林雪心。不知是白正豪受罂冥草兰花的毒影响,无法控制力道,还是他对林雪心仍然心存执念,林雪心活了下来,在雪中坚持了大半天,被雷百箭他们救了回来。
我再见到她时,她仍旧穿着那身淡黄色的长裙,沾了些许血迹,身上披着一件棕色裘袍,站在轻快跳动的火堆旁,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那是的天空虽然依然轻轻飘着雪花,但却还算晴朗。
仓库里是昏暗的,只有那扇窗透进一尺见方的阳光远不能让整个不小的仓库变的明亮。火光跳跃间仍旧是影影绰绰。
她似乎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很长,像是看一个老朋友有说不尽的话;这一眼又很短,像是早已料到进来的是我。她美目只稍稍流转一瞬,又抬头静静的看向窗外的天空:“你相信真的有天命吗?”
我没有回答,却好奇的也去看那扇窗户,其实那根本算不上窗户,不过是仓库用来通风和采光的一个“洞”罢了。从这个“洞”向外看,虽然天空依旧晴朗,可却和仓库外看它的感觉完全不同,没有了让人心旷神怡的豁达和舒畅,只有压抑和困畏而已。
“命?不太信。”我随口说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就信,信到我觉得你我在这里见面也是上天安排好的。”
我不语,等她说下去。
她忽然笑了,漂亮的女人笑起来竟是如此的迷人。这笑不似梁姐的风韵,也不似小环的纯洁和雷无面的娇娆。她笑的好像妩媚妖艳,又好像有万种风情。
空荡寂静的仓库里,这笑声犹如清脆的银铃声,激荡着我的心,又好似敲门声,敲开那尘封依旧的记忆的门,将她对白正义和整个飞雪山庄的千种情、万种恨统统唤醒。也好像从甜蜜和痛苦两个截然不同的角度刺激着这火光摆影中好像摇摇欲坠的秀美身子。
而此时,她脸上终于没了那疯狂恶毒的怨恨,开始从众人心目中身世凄苦却冰雪聪明,娇小可人的飞雪山庄四小姐说起。
她那双看上去也已经不再清澈如昔的眼睛,缓缓低下,目光好像看进了那堆火焰的最深处,仿佛她所有的记忆都埋在下面的灰烬中:
“我被白镜山带到飞雪山庄的时候只有六岁。那一年家中突生变故,一夜之间便夺走了我整个童年所拥有和记忆的一切。”
我找了个空木箱子,轻轻坐下,本不想打扰到她,可还是发出“吱扭”声,在安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刺耳,可林雪心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仍旧自顾自的说着,仿佛她只是需要倾诉,并不介意我是否认真倾听。
“我六岁生日前的那一夜,家里来了四个人,黑衣蒙面。他们从正门直冲进来,不问话,也不答话,只是见人便杀,用手中刀剑一夜之间将我原本快乐的童年带进血腥恐怖的地狱。”
她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跳动的火苗根部,不带感情的说着,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娘把我藏在了后院的酒窖里,外面是一声声的惨叫,还有刀剑及肉的那种最让人恐惧的声音。可那一晚,我克服了心中无限的恐惧,我没有哭,没有流泪,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蜷缩在冰冷的酒窖角落,自己抱着自己。”
她极轻的叹了一小口气。
“我独自一个人静静的听外面屠杀我至亲之人的声音。那一晚好像特别的漫长,好像他们杀那些手无寸铁不会一点儿武功的人竟然是这么的难?!我……我甚至……甚至希望他们能杀的快点,快点把他们都杀了,那我现在所做的噩梦,也许就能快点醒过来,然后我还可以去找姐姐玩。”
林雪心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蜷缩着身子,蹲在那里,就像当年那个只想着噩梦结束,去找姐姐玩的小姑娘一样。她的眼里分明透着无限的恐惧,却仍倔强的没有流泪。
我想问她,那后来呢?可是有觉得有点多余,那四个杀手当然没有发现她,不然她也不会活到今天。
林雪心没有再说话,很久后,才抬起头,可眼神似乎还在当年。
“后来不知过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