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花夏北方海域前的最后一个旬日,浮木,浮冰,结冰危机依次来袭,让整个舰队手忙脚乱,随后终于进入传统东西贸易航线,但并未见到多少船只。
一方面是因为季节原因,更主要的是,这边的航线已临近废弃,因为在多年前,航线靠近日落之海那头出现了幽能脉动,开始崛起新的魔舰势力,商贸航行越来越难以进行。
天高云阔,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只有博望舰队这三艘帆船,罕见碎冰和浮木。
心中就越是兴奋,但却没有似乎流露在脸上,众人面前依然是那幅威严端庄的从容模样,只是越来越频繁的用星盘和手册测算当前的位置。
瞧,雪歌又取出了星盘,小靴子咄咄的踩着木板,也不和宫御打招呼,就推开舱门出去测量了。
在书桌前看着雪歌离去,宫御不由摇头,就凭星盘的那个精度,以及现在的航行速度,如此频繁的测量其实毫无意义,因为测量误差远大于两次测量之间的航行距离。
完全没有意义,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去做这些无用功。
假使雪歌不是舰娘,而是生在从前的地球的话,大概会表现的终于求得父母答应下周去水上乐园玩的孩子:
在当天晚上就换好泳衣,坐床上吹救生圈,然后第二天起床时,还是要换回穿校服上学。等上完了一天学耗尽精力归家,看到有点瘪掉的救生圈,又昂起兴致换上泳装,把救生圈吹鼓……这个循环会一直持续到出发那天。
难得的好天气,天高云淡,和煦的阳光穿过纯净而平静的空气,海上没什么波澜。
于是舰队停航休整,好好修理一下风暴造成的损坏。宫御则依照惯例,准备招呼雪歌一起去深菲号上和深灰·鸦渡以及雪貂·白石碰头。
的确是临近陆地了,宫御刚一推开舱门,就看到船舷、帆桁、支索缆绳上一排排的落满了嘎嘎乱叫的海鸟,颇漂亮,有着洁白的身体,羽冠、尾巴和翼尖却都是彩色的,在阳光下反射出绚丽的光泽。
宫御仰头观察这些鸟儿时,忽然一声枪响,吓了他一跳,原来是值星官,他被鸟屎砸了个正着,愤而撇下了工作,找这些扁毛畜生报仇。
群鸟惊飞,只剩下那只被值星官打中的倒霉货,从帆桁上掉了下来,啪叽一声摔在甲板上,却还没有死透,一边使劲噗啦翅膀,一边对着逼近的值星官嘎嘎大叫……
水手们已经预备好了小船,八个桨手分列两边,小艇上并不方便安置舒适的坐席,而且坐着容易被激起的水花打湿,所以宫御和雪歌就站在船头,扶着高高挑起的艏柱一起摆酷。
宫御注意到小艇里堆着一些渔具,鱼篓鱼竿渔网之类的,问了一下,才知道,有老渔民出身的水手认为这里有鱼群,想捕几尾换换口味,等送宫御到深菲号上之后,便要一试运气。
水手们喊着号子,小船破波斩浪,临近深菲号时,正巧远远看到了雪貂·白石的小船也划了出来,老头摘下皮帽子朝宫御挥手,宫御同样挥手致意。
就在这几天,一个可以停靠的所属花夏势力的岛屿就会出现,甚至,没准之后一启程马上就会出现在地平线上。
这个小岛归属于纵氏世族的一个分支,岛上只有一个简陋的码头可供补给,并没有守御府存在,因为在更靠东南一千多里的地方有一片条件更好的大型岛屿存在,纵氏的镇守府坐落在那边。
三人落座,再次聊起起花夏的情况。
深灰·鸦渡所知无多,他的家乡在日落之海,名叫“太阳神之原”的一处大型群岛,他从前的君主并不热衷于到遥远东方的贸易,所以他也没来过花夏,更别说走过这条接近废弃的航线了。
而雪貂·白石,北方航线变得危险后,他所服务的贵族就只走的南方那条航线了,绕远很多。不过抡起熟悉程度,还是北方这条,因为南方航线热闹起来后,没多久他就走了霉运,遇到了海怪,折损了船只,并且债务缠身被迫逃亡了,最近两年一直在东躲西逃。
“不知纵氏是不是仍然守在这边,也许已经荒废了……”深灰·鸦渡表示了怀疑,他觉得这里太过靠北了,种植不了什么作物,如果没有商业支撑,只凭土地出产的话,恐怕日子不会好过,大概养不活雪貂白石所提到的那支大型舰队。
抛弃故土,探索新的居住地,从日落之海的传统上来讲,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从前魔舰姬活跃频繁之时,每当大股魔船舰队在附近的岛屿打造巢穴,人类就只能避其锋芒,乘船远走他乡。
思路保守些,可以去其他人类的岛屿,或者谈判,或者战争,要么归附,要么吞并。
而勇敢一些的,就会直面对全员灭亡的风险,去无人的海区闯荡,运气足够好的话,探索了到无人陆地,可以欺负一下未开化的原住民生物,即有了安身立命支索,又有了可供驱使的奴隶,再建家园不过瞬息之间。
“不会。”雪貂老头,却对对自己几年都没更新过的旧信息很笃定。“就算在你们的太阳神之原,也有不少家族,开始对抗魔船舰队了吧?”
雪貂经历丰富,很少有他没去过的人类世界,作为日落之海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太阳神之原可不是什么偏僻之地,他去的多了。
“是的,可是这么做的家族,没有几个有幸坚持到最后。”聊起自己的家乡,深灰·鸦渡当然不会输给不信太阳神的异教徒。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