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是一个温柔的存在。
无论对什么生物,哪怕是只能在黑暗中行走的生命,只要其愿意,太阳都会无私地将自身的温暖送给对方,却从未想过从对方那里得到半点的回报。
而曾经有一个男人,他就像太阳一样。
在依文洁琳漫长的人生中,她遇到了这个男人,唯一一个没有顾忌过依文洁琳的身份,并愿意对她伸出援手的男人。
他的名字叫纳吉·史普林菲尔德。
那时候的依文洁琳觉得有些可笑,只觉得这个男人是个笨蛋。
但是正因为这个笨蛋,她第一次体验到从心底里发出的温暖感,久违地体验到自己还有人类的感觉。
——真是奇妙的感觉。
渐渐地,这种温暖令她倍感新奇,以及依恋。
在后来短暂的相处中,纳吉显然也知道关于依文洁琳的事情。
但他却总是一笑置之。
依文洁琳是恶名昭彰的魔王,其名甚至能够止住夜间小孩的啼哭声。
被人敬畏,被人恐惧,被人远离。
唯独没有被任何人喜欢过。
而依文洁琳也自认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她的人生,将如她的身份一样,永远属于黑暗。
直到遇上纳吉。
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单纯的因为他愿意为自己伸出一只手的温柔,即便这种温柔并不是特别对待,但已经令她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
于是,她对他说,要把他变成自己的东西。
——因为想一直在一起啊。
但这个男人回绝了她,甚至给她施下很过分的诅咒,将她关到学校里当警备员,而且还让她跟一群天真无脑的女国中生一起生活学习。
——啊哈哈哈,这身制服实在太适合你了,依文洁琳。
依文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看着自己一身女国中生制服时那恶作剧的坏笑。
啊啊,这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放心,当你快毕业时,我就会回来的,你就试着在光明之下生活,到时候我就会解除施加在你身上的诅咒。
临别之际,纳吉用着一贯阳光的笑容抚摸着她的头,轻轻笑道。
——真的吗?
看着这样平常的笑容,依文洁琳不知为何会顺从地选择信任他。
因为自身的力量都被封印了?
大概吧。
不过她却无比期待着纳吉来为自己解开诅咒的那一天。
——嗯,约定好了。
那时候许下承诺的他笑容依旧。
然后,他就不再出现过。
十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也一直都没出现过,哪怕一个可有可无的音信也没有传来。
不会是忘掉了吧,那个大骗子。
最后,她得到是纳吉的死讯。
就这么简单的,告诉她,他已经死了。
骗子,大骗子。
直到此时此刻,依文洁琳依然觉得,纳吉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存在,我早已在找到阳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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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
梦呓似的,依文洁琳眼角泛动着依稀的泪光。
“喂,你对你的救命恩人说什么失礼的话啊。”
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依文睁开眼看着出现在视野正上方的脸庞,此时的尼尔正一个劲地翻着白眼,似乎对于救人后还被人说是笨蛋这一件事十分介怀。
依文的目光淡淡地在尼尔的脸上扫过,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在桥上因为看到依文被救而松了口气的涅吉,她不禁微微合了合眼。
“哼,你们一家子都是笨蛋。”
平淡的语气中,有着没有人懂的苦涩。
尼尔若有所觉地低头看了一眼,在依文的视线扫过来时又马上转变成不耐烦的白眼,嘴里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声。
“真想把你丢到河里去。”
话虽如此,但尼尔还是没有松开手,他踩着水面,将涅吉那把掉落在河里的拐杖给找了出来,踩着拐杖快速地划开水面朝着上空飞去。被划开两边的水面激起了零星的水花,点缀着依文金色的秀发上,这一刻的发丝仿佛沾染了星光,一种空灵的光明轻悠地弥漫。
尼尔飞到半空中停下来,脚踩着拐杖作为支点,扶着依文纤细的手掌让她的赤足轻缓而安稳地落在拐杖上,犹如当年他的父亲拯救母亲时的画面一样。
依文凝望着那张与记忆中极为相似的脸庞,,并没有松开那只与她手心交叠的手。
“你为什么要救我?”
依文下意识地问,但是尼尔感觉到她所询问的人绝不是正站在她面前的自己。
“算了算,已经十五年了吧。”
尼尔没有回答依文的问题,他抬起头望向夜空,不是从什么时候起,天空原本覆盖的云已经尽数散去,只留下一弧清灵的弯月。
依文皱了皱眉,却没有打断他的话。
“要等一个人十五年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活到现在也不过是短短的十年,你的等待就已经比我活过的人生要漫长了。”蒙着月色,尼尔微微倾头,紫罗兰的清澈眼睛映照着依文微黯的脸蛋,“不好受吧,等了那么多年却等到他的死讯,和他的两个孩子。”
“……闭嘴。”
低着声音,依文好像在极力压制着某些感情。
“我不知道你见到我和涅吉出现的时候是怎样的感情,或许是失望、痛苦吧,应该是恨不得要杀了我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