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锋镇,位于陶山县城东北近百里处,在地图上看来,就像是一颗延国的钉子,想要牢牢的钉入舒国的版图里一样。
镇子再往北,就没有任何属于延国的聚居地了,哪怕是村,也没有,因为没有人敢有这样的胆量,敢在没有武者和官府的庇护下,活在两国的交界处。
虽然作为边城之镇,但虎锋镇连个最基本的围栏栅栏都没有,完全是开放式的。也许对于这里的镇民来说,数不清的武者和早已习惯流出的鲜血,才是他们最可靠的钢铁城墙!
抬头看了眼简陋木质牌坊上,不知是那个穷酸书生顺手写下的镇名,恐怕这个牌坊,得要经常更换吧。
江千宇这么想着,顺着道牵着马,与秋云一同走了进去。
“还真是个奇怪的镇子,若不是那个牌坊,我们都不知道该从那里进镇呢。”秋云小声的抱怨道。
之所以小声,是因为镇子里扑面而来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就有种压抑刺骨的寒意。
年龄不一,武器各异的不同武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沉默冷然的或躺或坐,也不管身上衣服残破,不管地上脏乱。
看见江千宇和秋云这样衣着光鲜,甚至还背着个大背箱的来人,除了漠然的眼神跟随,就再没有其他的反应,实在有些渗得慌。
要不是镇子深处,隐约传来不停的喧闹声,只怕会被新来之人看做“鬼镇”也不一定。
江千宇认真扫视过这些被脏乱平铺的衣服所掩盖的武者,正要回话,旁边突兀的一声便隔着马身传了过来:
“这些都是伤残之人,在这里等待每日中午官府免费发放的一顿午饭。”
拉住缰绳,转头看去,一位同样衣裳破旧,但神采却很是饱满的虚胖中年人对着自己两人拱手做礼:“在下虎锋镇镇长,姓郭,两位看来面生,应该是第一次到本镇来吧,敢问是来走走看看,还是有心历练呢?”
“原来是郭镇长。难为镇长大人还每天守在镇口,与这些镇民同甘共苦,小子佩服。”江千宇却不答话,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客套起来。
郭镇长一愣,随即有些肃然道:“小兄弟年纪不大,阅历却不少,才是真让人佩服啊!”
江千宇这话说的客气,其实也就是在变相的质疑和试探郭镇长的身份,只是话说的好听,余地留得足够罢了。江湖上这种东西,就类似于约定俗成的行话,质疑之意,谁都会听的出来,但谁也不会有什么不愉快。
“其实我这镇长,哪里算什么大人,手下一个人都没有。”郭镇长话锋一转,苦笑道:“而且这里也基本没什么镇民,都是外来的武者。我的职责,就是在这关照下伤残之人,接待下新来的武者。不瞒小兄弟你说,若非是强行指派,谁也不愿意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镇长。”
正说着,原本寂静无声的镇口,突然骚动起来。果不其然,那些或躺或坐的麻木武者,在起身后,要么就是袖子空了一只,要么就是拄着拐杖才勉强起身,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情况,不一而足。
“忘了说,还有这一火的巡备军。”
顺着郭镇长苦笑看去的目光,只见一队军士正扛着几个大木桶,一脸不耐的往这里走来。木桶虽是盖着盖子,但腾腾的热气,却不断从缝隙中飘散出来。
“看来在下得失陪了,不论小兄弟你信不信,进了镇子再往里走,自会有询问编队之人,也不必担心有什么问题。”郭镇长拱了拱手,快步上前和那一队军士汇合,说了几句,便开始维持着已经有些骚乱的秩序。
看着这些乞丐一般的武者,有碗的拿碗,没碗的拿出沾满土灰的油腻布袋,江千宇略感恶心的皱了皱眉,给旁边同样脸色微变的秋云一个眼色,用力拉动缰绳,加快速度离开镇口这片区域。
不仅是人,连这里的房屋住所都破旧不堪,顶多就是寻常够用,若来个大风大雨的天气,怕也是难以忍受。
恐怕在镇口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吓退那些纯为兴趣娱乐而来的公子哥吧。
江千宇这么想着。
随着道路深入,情况便渐渐好了起来,两边人员往来开始密集,而且各个都带着一股悍勇之气,哪怕是偶尔出现的女武者身上也不例外。
而且道路边上,没有住房,全都是商用店,开得最多的店铺种类分别是铁匠铺、医药堂以及酒肆。少数几家看上去毫无特色,也无招牌,但门口几个衣着透薄,神态娇媚的女子,何种买卖自然不问也知。而且人进人出,即便是大中午的,生意也好得很。
再往前,终于来到一处宽阔地,这是真正的人声鼎沸之所。空地周边的武者们很有规则的这里一块,那里一块,分出势力一般,井水不犯河水;但空地中央,却围着很多散乱武者,以及好几个站在高处,声嘶力竭的招揽人手的大汉。
有明着卖吆喝的,自然就有暗着来商谈的。眼看江千宇和秋云站在一边观察许久,连比他们迟来的一些人都已经凑上前去,一名样貌激灵的武者自来熟的过来打了声招呼:
“看两位衣着华贵,定然是不凡的人物!敢问可是要出镇‘捕鼠’的?”
江千宇在得了掌柜的劝说后,今日便换回了一袭紧身武士服,看上去确是有些英武不凡。只是早有过游历经验的江千宇,自然知道这种话都是客套,还不如来点实际的好。
“你们虎锋镇捕鼠,可有什么规矩?”江千宇径直问道。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