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终于响起了了三更的锣声，展昭和楚南同时一跃而起，冲出门去。果然，如展昭先前所说，这次他们没有再受到结界力量的阻碍。
但当他们赶到之前耶律休哥所说的地方时，只看到天灵躺在地上，四肢已经和他的身体分了家，他血红色的眼睛望着头顶，喉咙间一鼓一鼓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还没死，不过看他这个样子，离死也没多远了。
他的死活，兄弟二人不放在心上，四处搜寻父母和妹妹，只见耶律休哥蹲在离开天灵不远的地方，低着头，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两人缓缓走过去，心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每走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最终，他们还是走到了耶律休哥的身旁。
他怀中抱着的女子正是宁灵，只不过此时她一身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鲜红色，看上去触目惊心！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娘？”兄弟二人扑上前去，一左一右跪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像冰一样的冷，毫无温度。
“娘，你醒醒啊。我们来了。娘……”
两人一声声的呼唤，片刻之后，宁灵的眼帘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兄弟二人喜极而泣，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落泪。
宁灵看着他们，张了张嘴巴，想要说话，却什么声音都不出来。刚才的一番打斗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只感到生命正在从她的身上一丝一丝的被剥离。说起来真不知是缘还是孽，她两次失去性命，都是在这个时代，都是在这男人身旁。
“娘，您想说什么？”展昭问道，强忍着悲痛，虽说自小他并不缺乏父母的爱，但是养父母的爱和亲生父母的爱终究是有区别的。
宁灵的手动了动，将另一只手中楚南的手放在他手中。她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兄弟，她怕终有一日，他们会兄弟相残，毕竟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是国仇还有家恨。
“娘，”展昭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意，“我杨宗念再此誓，此生此世绝不与耶律楚南为敌，绝不兄弟相残。”说着他望向楚南。
“娘，我耶律楚南再此誓，此生此世绝不与杨宗念为敌，绝不兄弟相残。”楚南立刻明白了兄长的意思，马上接口说道。
宁灵脸上浮现起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只要她的孩子不要自相残杀，便是她最大的愿望。她的目光落在了耶律瑞雪身上，她心脏部位被她洞穿的伤口已经消失了，胸口起伏着，这说明她已经无恙了，今后她不会再受心疾的困扰，她会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我们会照顾妹妹的。”展昭立刻说，这是他身为长兄不可推卸的责任。
宁灵的目光收回来，落在了耶律休哥的脸上，这个男人，和她数世纠葛，爱她至深也伤她至深。现在，一切总算要结束了。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舍，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划过，记忆中，似乎只有身为莲月童年时和他相处的那一段时光才是最美好，最快乐的，如果能回到哪会，该有多好。
“逊宁，带……我去……我们……第一次……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喘息了很久，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断断续续，语不成调。
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是指宋辽边境的那个小村庄。
“好，我带你去，我们这就去。”耶律休哥抱着她，站起身来，打了个呼哨。马蹄声响起，一匹白色的骏马疾驰而来。他抱着她翻身上马，一提缰绳，疾驰而去。
“他们要去哪里？”楚南望着父母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心中感到一阵失落。
“他们要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展昭静静地说，走过去抱起耶律瑞雪，“我们也走吧！”
“他怎么办？”楚南回过头，望向天灵。
展昭沉吟片刻：“他活不了多久了，别脏了你我的手！”说完，抱着瑞雪离开。
楚南默默的站了一会，忽然扬起一丝笑容，他走到天灵身旁。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了那恶毒女人，害我父母数世受难。从现在开始，他们所受过的苦难将由你和那个女人的后代来承担。你和她将转世，也将世世结成夫妻，但你们生下来的子女，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直到人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个诅咒才会消失。”话音刚落，天空一道闪电划过，映出天灵眼中的惊恐和愤怒。
这孩子是……
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
天理循环，报应只争早与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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