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的人会拼命的抓住救命稻草,而怕死的人,对于活命的机会自然也就更加在意了。
得了莫然的承诺,金和顺只感浑身是劲,动力十足。连自己的地窝都没回,就直奔朝鲜队的所在。
第一波,金和顺就找到了李幺儿,此人虽不在朝鲜队,可在朝鲜人中威望不低,再加上他比较尊敬莫然,金和顺觉得从他开始,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
“幺哥儿,我听说你想要为你大哥举行一场葬礼?”金和顺开门见山,直奔要点。
本来李幺儿这几日情绪就不高,一听金和顺提起这件事,脸色就更差了。
“你知道了?”无精打采的拆卸着步枪,李幺儿陷入了回忆。
“那次出工本来该是我去的,是哥哥担心安全,才没让我去,没想到那一次,竞成了我们的永别。”李幺儿眼角含泪,悲声道“自小就是哥哥照顾我,日本人来的时候,也是他背着我逃到中国的,如果没有哥哥,我现在可能早就……”
李幺儿拄着光秃秃的枪管无声哽咽,泪珠却不受控制的滚落而下。
金和顺胆子不大,也怕死,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仇人。日俄战争之后,大批朝鲜难民北渡,他们大多不懂大道理,可却知道谁夺去了他们的家园,杀戮了他们的乡邻。
亡国之恨,离乡之仇,时刻都刻在金和顺的心里,只是天性的警惕和对所有人的不信任,让他一直把这些感情压在心底。此刻被李幺儿勾起了那苦涩的回忆,情绪也低落了许多。
金和顺对整个世界都不信任,刚一流露出伤感,他很快就掩饰了起来。
眼珠子一滴溜,金和顺有了主意。
“幺哥儿,你说我们的仇人是谁,恩人又是谁?”
抹了一把眼泪,李幺儿恨恨的说“仇人自然是日本人,恩人也许是西林大人和铁克大人……对,就是他们。”
“这就对了。”双手一击掌,金和顺大声道“日本人灭我们的国,毁我们的家,害的我们背井离乡,成了亡国之人,自然是我们最大的仇人。”
“至于恩人嘛?”金和顺笑了笑,“西林大人固然曾经帮了我们,可真正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们的,只有铁克大人。”
细细思量了一下,李幺儿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西林固然曾和他们有过短期的交流,较为亲近,可他为人不够魄力,李幺儿不认为他有胆量带着几个人就来解救采金工人们,只有豪迈慷慨的铁克大人,才可能会为了他们这些卑微的采金工人冒险。
一见得到认同,金和顺继续追问道“你觉得现在是报仇重要,还是报恩重要?”
李幺儿不是愚笨之人,听到这里,大概猜出了金和顺的目的,不过仔细想了一会儿,他不得不顺着金和顺的意思说道“日本人势力强大,单靠我们自然是无法报仇,仇报不了,现在也就只能报恩了。”
“幺哥儿可见过挖出了的死难同志?”金和顺心头一喜,知道此事成了大半。
“碎尸累累,几成肉泥,连面目都无法分辨了。”李幺儿悲痛欲绝,连拆卸的步枪都不管了,只顾放声大哭。
“连肉身都分不清了,幺哥儿还怎么为李大哥办葬礼?”
止住哭声,李幺儿横目怒视“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我弃哥哥于不顾。”
“自然不是……”金和顺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细说,李幺儿脸色的悲痛稍敛,有些心动了。
安抚好李幺儿,金和顺心中并没有放松丝毫,李幺儿是朝鲜人,两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可那些中国人可就不一样了。
王虎自从那日和阿布拉姆较量过之后,虽说输了比赛,可却没人敢轻视他。别人和阿布拉姆比赛,不是被打的三天起不来,就是三两下就被甩了出去,只有王虎能够一直占优势,如果不是阿布拉姆皮粗肉糙,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王虎自幼精习八卦拳,还懂得八极拳“铁山靠”技法,从山东到东北,几乎是一路打过去的,那是他才十五岁,就鲜有败绩了。没想到现在年近三十,武艺更加精进,却生生输在一个不通武技的俄国鬼子手里,王虎口中虽不曾说,可一直视其为奇耻。
下身绑腿宽松裤,上身赤*裸,双拳紧握,筋骨隆起,脚步如盘松扎土,双臂好似高速轮盘,舞的端是密不透风。紧接着,王虎猛地变换拳术,双拳鲜有出击,每每皆是肘击膝撞,力道大的惊人。
“咔哧”一声,一根小腿粗的圆木生生被撞折,未见他丝毫停滞,那双精瘦手掌握起剩下的半截圆木,大喝一声,只见插入地下达半米的圆木直接被提了起来。
“好!”金和顺看的口干舌燥,喉间干涩,几乎想要逃跑,可不值脑子里那根筋搭错了,竟然喊出了声。
如电眸子盯着金和顺,王虎随手一扔,圆木呼啸着飞出二十多米。
“什么事?”王虎冷声道。
如果不是知道此人自从那日失败之后,脾气一直不好,金和顺都要认为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他。
“我有一些话想和王队长聊聊,能否找个安静地方……”金和顺底气不足,声音有些发颤。
紧盯着金和顺,王虎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这里是我习武之地,除了莫然大人和王熊,没人会来,有话就说。”
金和顺早就知道这些中国人喜欢称呼铁克大人的中国名,也不奇怪。
“我听说王队长想回家看看?”金和顺试探着问道。
冷厉的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