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风暴 (1/2)

霍雨涵和王冬听到脚步声连忙躲了起来，躲在一个狭小的角落，看着陆明一步一步的远去，甚至不敢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房间里的老头颓废的瘫在椅子上，那张陆明做过的椅子上，不过上面没有半点的余温，甚至如同冬天的铁板一样冰凉。

老头颤颤巍巍的拿起来那个粉色的本子，慢慢的掀开封皮，一页一页的仔细阅读，顺着少女秀气的笔迹。那些曾经忽略掉的过往回忆顺着文字不断从脑海深处生长出来。

如同顽强的杂草，拱破坚硬成型的腐化思想，看着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女孩儿受到如此遭遇，他又怎么能没丁点的感触？她才十一岁啊！

霍雨涵和王冬慢慢的走进房屋，屋子里充满了呛人的烟草味，阳光透过烟雾在房间里飘荡，如同蒙上了层轻纱。

两个人皱了皱眉头，打开了旁边的窗户，看着粘稠的烟雾顺着狭小的窗户慢慢流出去，在窗外形成青色的画卷。

老头瘫在角落里，阳光恰巧停止在脚前，整个人的身体完全笼罩在阴影中，如同一樽雕塑，甚至还能听见轻微的虫子蠕动爬行的声音，阴暗潮湿的气味透过眼睛涌入脑海。

看着阴影里越发腐朽与颓废的老头，如同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的老头，两个人吓了一跳，慢慢的靠近后才确定这就是平日里与她们一同吃饭的老人，小声的问了一句，“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头浑浊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两个小人，两个同样是十一岁的女孩儿，他又回想起陆明的话语，那些话语如同钢矛一样又一次刺破他的心脏，每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肌肉撕裂的疼痛，浑身的力气在疼痛中慢慢流失，如同漏气的气球。

作为一个拥有光明圣龙武魂的人，武魂本身的存在总是在时时刻刻影响他，让他拥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穆恩正是如此。

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变成如此模样了呢？老头静静的思考这个问题，没有回答两人的话，浑浊的眼珠涌现的是垂暮已久的夕阳。

王冬和霍雨涵看着默不作声的老头，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轻轻摇了摇他，如同在摇一个干枯的树木，哪怕微微用力都有可能断裂破碎。

史莱克学院——我的一生中最大的骄傲，它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不过是我一直欺骗自己，穆恩终于想起来了那些昔日漠视的现象。

校园里被欺凌的学生，毕业后肆意妄为的欺凌平民的学生，王公贵族与交不起的学费，老师选择上的种种问题，这些平日里被忽视的现象一下子全部从那幼芽中长了出来，带着钻心的疼痛。

每一寸的生长都引起那上面坚硬的混凝土炸裂成碎块，每一寸的生长都如同将砂纸塞进大脑，在上面粗糙的摩擦。

这是种莫须有的强烈痛处，它并非来源于其它地方，而是来源于一个人最为原始的本质——它对同类的同情心，对自己犯错的自责心。

没有任何一种痛苦比击垮一个人最大的骄傲，唯一的理想更为疼痛，而老头正是被击垮了唯一的理想。

甚至在这种状态下，回顾自己的一生，他觉得毫无意义，自己愧对自己的武魂，愧对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他终于发现为什么对陆明总是有种莫名的情感，那并不只是长时间生活带来的不可分离的亲情，它还掺杂着对逝去的过去的怀念。

他自己亲眼看到了一个男孩儿，一个比自己年少时更加坚定与正直的男孩儿，一个比他自己更配得上光明圣龙武魂的男孩儿。

他没有理会霍雨涵和王冬缓慢的摇晃，抬起充满皱纹僵硬的手，凝视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纹路。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纹路，僵硬的肌肉，变了形的褶子，如同一只怪物的爪子，时间让他变得奇形怪状，那曾经的男孩儿早就死在了过去，甚至连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活下来的只是长满蛆虫的腐朽发臭的尸体。

恐怕过去的自己看见如今变成如此模样，也会忍不住上来给自己两耳光，踩在他的脸上唾骂他的无能，唾骂自己这个该死的老畜生。

穆恩就这样想着，慢慢的想着，回顾自己的一生，回顾自己从当上史莱克学院话事人到如今的作为，虚无，纯粹的虚无，他就是袖手旁观客！

忘记了所有的一切，静静的看着这个肮脏庞大的机器轰鸣作响，吞吐之间投进去的是血淋淋的人命，吐出来的是一个个吃着人血馒头的魂师。

随着记忆的相册不断翻动，老头的气息越发的微弱，甚至连血压心跳声都逐渐变小，在旁边的霍雨涵王冬也体会到了这一变化，焦急的都差点哭出来。

“爷爷，爷爷，陆明不是故意跟您吵架的，他肯定也是无心的”

“爷爷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两个人虽然没有听明白具体因为什么原因吵架，不过也明白此时老头的状态差到极致，身体愈发的僵硬。

老头眼帘微微抬了一抬，那个熟悉的名字又微微刺激了他，他看着这一地的狼藉，沙哑的声音慢慢吐出口，“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说完他就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拄着拐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这可吓坏了两个两个小姑娘，连忙搀扶住他。

“史莱克学院的历代先祖，我对不起你们，不过我不得不这样做，我需要替你们赎罪，替我自己赎罪”，老头嘴唇微微蠕动，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不过只有他自己能听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