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淳于寒借了人,俞念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这一夜未眠,放松后困意便铺天盖地地袭来。
瞧着俞念又要睡回笼觉,淳于寒眸色一沉,他记得,俞念每次求人的时候,都特别听话。
掀开被窝想往里钻,淳于寒的声音便在她背后响起。
“过来,伺候我梳洗。”
俞念捏着被角的动作僵住,淳于寒就是明摆着欺负她,她不信她没嫁给淳于寒之前,就没人伺候淳于寒梳洗了。
俞念实在舍不得她的被窝,撒娇似的为自己争取了一下。
“夫君,你也知道,在丞相府都是别人伺候我,我真的不会伺候人。”
淳于寒不为所动,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就是因为你不会,所以才想要让你伺候的。
淳于寒不动声色,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恩,我想起还有些差事没有派给海晏……”
嚓,你就损吧!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虽然我没伺候过,但是为了夫君,我可以学。”
俞念咬着后槽牙,松开了手里的被子角。
再见了我的小被窝,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俞念眯眼假笑地转过身来,心里狠狠地哼了一声。
淳于寒你这些桩桩件件的,我都给你记住了,你最好一直这么得势,不然以后落到我手里,我非得天天让你给我洗脚。
狭长的凤眸里,倒映着俞念那做小伏低的样子,淳于寒的眼角挂上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俞念不知道,她没来之前,淳于寒梳洗是不用人伺候的,甚至连洁具都是不准人碰的。
下人们都猜测,淳于寒定是有严重的洁癖。
这个在大家心中根深蒂固的谣传,终于在俞念来了之后,不攻自破了。
俞念心里一直骂着淳于寒狗太监,断了子孙根又不是断了手,洗个脸还得让别人伺候。
但秉持着干一行爱一行的素养,俞念还算细致,没有敷衍了事。
不过很快,就到了俞念即使做得非常认真,但仍旧效果甚微的环节。
那就是给淳于寒绾髻……
俞念刚开始觉得这有什么难的,原理就跟梳高马尾差不多。
而且淳于寒曾经给俞念梳过一次简单的太监髻,只是几下就搞定了,应该是很简单的。
只要把头发全都梳到头顶,然后戴上发冠,最后用笄贯穿了发冠底端的小孔,就算完成了。
淳于寒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俞念在他身后手忙脚乱,看样子,是真的没有伺候过人的。
让丞相府娇滴滴的嫡女做这个,确实有些难为她了,但这……很有趣。
“唉?”
俞念刚刚拢好淳于寒的头发,还没等来得及用发带束上,发髻就松散了。
也不知道淳于寒用什么洗的头发,搞得这么飘逸作甚?
弄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俞念有点沮丧,她的指尖都染上了淳于寒发间那沉水香的气息。
俞念看看时辰,想了个借口,欲脚底抹油。
“夫君,这都过了卯时许久了,您还得上朝,要不我叫人来先帮着束上吧。”
把淳于寒这个煞神送走之后,俞念也能稍微休息一下不是。
淳于寒抬眸,这小狐狸又想偷懒。
“我今日不上早朝。”
俞念上扬的眼角,因为这一句话瞬间耷拉了下来。
你不上朝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夫君,那便别梳了,咱们休息一会儿去吧。”
俞念趁机耍赖,小脑袋搁在淳于寒肩膀上不动弹,她真的很累,胳膊举了这么久,酸疼得很。
“起来,待会儿要出门,你动作快点。”
淳于寒指尖点了点俞念的眉心,非但没有放过俞念的意思,还催促她。
哼,简直就是周扒皮转世!
俞念有求于人,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还是站了起来重整旗鼓。
不就是个发髻嘛!有什么难的!
一个时辰后……
俞念恨不能像哪吒一样长出个三头六臂来,她觉得她就两只手,非常地不够用。
索性把那支尾部是蟒纹雕花的金笄叼在了嘴里,免得她一弯腰去取东西的时候,发髻就松了。
俞念在后面,像打仗一样,眉头也聚在一块,额头甚至都发了一层细密的薄汉。
而淳于寒呢?
一手捻着念珠,垂眸养神,时不时地抿一口茶水,好不惬意。
俞念越发觉得,她真的可能是上辈子欠了淳于寒的,这辈子来给他还债来的。
又忙活了一炷香的工夫,俞念终于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只剩下最后一步,只要把这根金笄从小孔里插进去,固定好发冠,就可以圆满收工了。
一想到将近两个时辰的努力终于要有个结果了,俞念的手忍不住激动的有些颤抖。
俞念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全神贯注地对准了那个金冠上的小孔。
就在金笄的尖端刚刚触及发冠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沧海的声音。
“大人与夫人正在休息,大人有令今日不见任何人。”
俞念手一抖,险些松了发髻,她真的很想吼一句,她什么时候休息了?
如果是外来的宾客,是在门房通传的,没有淳于寒的同意,他肯定进不到内院来。
俞念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外面的人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高声的和沧海争论起来。
“又是和夫人在一起,你知道今日朝堂之上有多少人写折子弹劾大人吗?说大人罔顾礼法,纵情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