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飖歌将桌子上的铜板数了数,“花了四十文,还剩下二十五文。”
陆小鲤闻言,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有些心疼!
陆飖歌数了十五枚铜钱递给邱氏:“这十五文给娘。”
“娘不要。”
邱氏忙推开:“娘不能要你们的钱,你们自己留着买吃食吧。”
家里没钱给小四花用,小四自己想法子挣的钱,她怎么能拿。
让孩子自己留着,要是饿了馋了,还可以上镇上买一个炊饼啃啃,或者买块糖块甜甜嘴也好。
“娘。”
陆飖歌将十五文又往邱氏面前递了递:“收起来攒着,娘不是想换房子吗?收着,以后我们家也去岸上买地盖房子。”
买地盖房,这是邱氏的梦啊!
这些年,她一直努力捕鱼织网,就想多攒些银钱,能在岸上有一栋小小的属于自己的房子。
哪怕,是很小的一栋,泥墙茅草顶,只要它能遮风避雨,不用大冬日的一家人蜷缩在这个窝棚里瑟瑟发抖。
也不用让她弱小的孩子,在冬日的寒风中,在她的怀里,一点点变凉。
“这……这……”
看着面前的小手,邱氏无措地看了一眼陆全,见他点了点头,才将十五文铜钱接了过去。
“好,那娘替你收着,你要用钱啊,就问娘拿。”
上次,那位送小四来的小公子还给了两百两银子,也在她这里收着。
小四说她还小,放身上怕丢了,让替她管着的。
她和当家的商量过,这银钱一定不能随便动,得留给小四,以后她出嫁的时候可以做嫁妆用。
听娘这么一说,陆小鲤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从小到大,她和大姐还有小妹可没见过一文钱。
她就知道,娘最偏心,最喜欢小四,什么都给小四留着。
不过因为他是男娃……
陆飖歌拨了一下面前剩下来的十个铜钱,陆小鲤的眼睛都恨不得黏在铜钱上。靠近船舱口的阳光下,陆小青低头在缝补着小鱼今日扯破的褂子,而陆小鱼惦记着锅里的猪大肠,蹲在船头的炉子前不挪步,连舱门都没进。
什么钱不钱的,她才不管。陆小鱼只在乎锅里的猪大肠好不好吃,香不香。
隔壁的隔壁船,李罐罐趴在船舷上,伸长脖子向这边看。如果不是隔着船,每家的船因为要进出,留出了各自进出的水道,他可能就提脚过来了。
看李罐罐想过来的样子,小丫头吭哧吭哧就把家里上岸的踏板给撤了。
馋死你,就不给你吃。
她可记着呢,上次李罐罐他娘给他带了一块烧饼,他就坐在门口,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地啃。
上面的芝麻,他都是一粒一粒舔掉的。
三文钱的一块烧饼,李罐罐坐在门口愣是啃了一天。
现在,她家吃肉,她就不给李罐罐看。要不是有风,陆小鱼连味都想捂住不给李罐罐闻。
陆飖歌将十文钱分成三份:“这十枚铜钱,四个给大姐,四个给二姐。”
闻言,陆小青忙抬头:“我?不,不要。”
她没挣过钱,更没花过钱,这钱给她,她也不知道怎么花。
“当然要,这是你们该得的。”陆飖歌指着剩下来的两枚铜钱,“这两枚给小鱼买糖,她也了帮忙,不过没大姐二姐的功劳大,所以分两文。”
陆小鲤看向陆飖歌,犹豫地问道:“那,你呢?”
小四虽然没采苇叶,没洗苇叶,连篮子都没提一次,可这卖苇叶的主意可是他想出来的。
他还一起去卖苇叶,这钱,怎么小四不给自己分呢?
陆飖歌露齿一笑,小脸蛋乌黑,越发显得她唇红齿白:“我的功劳当然最大,我分二十文。”
“多少?”
陆小鲤立刻炸毛了,她看着桌子上已经分好的铜钱,哪有二十文,难道还要她们倒贴不成?
一共才剩下二十五文,小四就要分去二十文,这也太过分了。
她想说,你的功劳再大,也不能分三十文那么多呀。
采苇叶洗苇叶的可是她和大姐,她们做的事情最多,也最辛苦。
小妹做的事情都比小四多,她可是看着的,小四全程只动嘴不动手,除了卖苇叶的时候。
可卖苇叶那么简单的事情,她也可以的。
“是,确实是小四功劳最大。”
瞪了二丫头一眼,邱氏将手中的铜钱都递给陆飖歌:“这个你先拿着,等会娘再给你拿五文。”
“我的二十文已经花了。”
陆飖歌将邱氏的手又推了回去,“今日买猪脚和猪大骨是我们商量好的,这钱不算。买布和大料,是我花的铜钱买的,不能算你们那份里去”
她该得的二十文,刚好给小五买了布,还买了大料。
陆小青抬头,想说,那我也不要钱,我挣的钱也给娘。
她的目光先落在攥着四文钱舍不得放下的陆小鲤身上,将嘴边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那,那我,也攒钱,买猪脚。”
给娘吃。
娘多吃猪脚,就会有奶,这样小弟就不用挨饿了。
此刻,陆小鲤也不再纠结为什么陆飖歌分了二十文,还是两文。他分的再多也没落一分在手里,这一点,让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我也攒钱给娘买猪脚,给小弟做衣服。”
她块,如果钱多,她想像小弟一样做身新衣。
“哎,不用,不用……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邱氏将十五文钱装进钱袋里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