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十八层的大门缓缓推开,我们的精神绷到了极致,生怕打开大门的瞬间,便有着无数的厉鬼、凶灵,铺天盖地冲杀而来,将我们撕裂成碎片。
但我们当打开大门的时候,展现在面前的,却是完全想象不到的另一番景象。
没有丝毫的惨叫声,也没有任何的刑具响声,整个地狱十八层的画面,安详、和谐得让我们没反应过来,而高亢悦耳的戏剧唱腔,让我们甚至产生了错觉,仿佛走进了戏院里面。
“可恨那宋大山,枉我百般呵护、千般扶持,到头来,竟是落得被炼成厉鬼、助其为恶的下场!”
“恨!恨!恨!”
“恨当初相遇!”
“恨!恨!恨!”
“恨待君如宝、君弃如草!”
“恨!恨!恨!”
“恨引狼入室,化鬼助恶!”
白衣翩翩、衣摆纷飞,容颜清丽,但隐有坚霸之气。
这个在台上连声‘恨’语的女人,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被宋大山当成小鬼养,迫得不已,为其助纣为虐的厉鬼、陈招桦。
“妹妹如此际遇,让人心寒怜悯。但为何,又对那无关之人动手?”
另一个女人、红衣胜火,胸间高高隆起,不用多问,必然就是那随归八一起消失的玫姐。
“一脉相传,宋峰子从父性、糟蹋良家妇女。狐朋狗友、亦罪恶昭昭,至于其他尔尔,若洁身自爱,又岂会与其相交、放浪形骸?”
“恨!恨!恨!”
“皆有必杀之理,何须放过?”
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陈招桦,为什么要杀掉向阳、李清芳等人。
向阳等人与宋峰结识相交、合伙糟蹋姑娘,让陈招桦想起了过往的凄厉人生。
而李清芳等人,多数是因向阳等人的显赫家世,能够给她们带来荣华富贵,所以才跟向阳他们在一起。
也让陈招桦想起了过往,宋大山那些为了钱、而沾上来的小三,自然一个都不想放过。
“妹妹的人生,当真可怜、可叹。”
台上把陈招桦的人生编成了戏,由陈招桦本身粉墨登场。而台下的,满满坐着行刑的小鬼、受刑的鬼魂。
那些小鬼,手拿着血迹斑驳的刀锯,却是抹着眼泪,为陈招桦的人生而感到悲哀。
而那些受刑的鬼魂,有的从下档开始被锯成了两半、有的肩膀快被锯断了、有的被锯断了手脚,几乎都是身体残缺的鬼魂。
但这些鬼魂,此时竟是坐在行刑小鬼的旁边,为台上的陈招桦抹着泪水,行刑者和受刑者同是观众,一副和谐违和的画面。
我去,大哥,你们那被锯断的位置,还在滴落着鲜血,不疼吗?
我们怔然无语,而本来的刑场,用来绑住鬼魂四肢的木桩上,只有鲜血还在不断地滴落,但却完全空荡荡的,明显,所有的鬼魂,都跑来看大戏了。
“想当年姐姐、风华绝代,但生不逢时。”
“怀壁其罪,自古由来,便是美貌女人的悲哀。”
“当初姐姐亦是薄有姿色,而招致那苦命际遇,被那凶悍之徒多次转手、强掳,前后经吴三桂、李自成等豪雄,才知天下男儿、皆薄幸。”
“女儿之家,若遇不淑之人、生不如死啊!”
“陈圆圆!”杨女尚突然叫了起来。
“什么?”我怔道。
“那个所谓的玫姐,原来真的是女鬼,而且还绝对不是一般的女的,肯定最少是厉鬼!”
“明未奇女子,倾倒了吴三桂,也倾倒了大顺王朝!”
“明朝之所以灭亡,说完全由她造就的,可能有些过了。但若说她是最关键的一环,却绝对没人反对,吴三桂因她而引清兵入关,这才成了家贼身份、而造就了大清帝国!”
“秦淮八艳、吴中名优,观者为之魂断。”
杨女尚对陈圆圆如数家珍,其实不止对陈圆圆,他对很多已经作古的人物,都知之甚详。与其超高智商对应的,是他那过目不忘的骇人本领。
明未清初!
对于陈圆圆,我不是很熟悉,但‘明未清初’这四字,却让我骇然起来。
若这个玫姐,真是女鬼,而且是杨女尚所说的陈圆圆,那最少是四五百年前的人,也就是说,最少也做了三四百年的鬼。
单就这漫长的时间,就足够她修炼成厉鬼了,更不用说,她还是归八的人,远非一般的鬼魂可比。
看来,不用归八出手,单就这陈圆圆,就够我们喝上一壶的。
“恨!恨!恨!”
“妹妹为一人所负,生不如死。姐姐却为多人所负,其命之哀、其鸣之悲……”
“世间男儿皆薄幸,如此,何不杀尽天下男儿?”
“杀!杀!杀!”
第一声杀的时候,陈招桦仿佛还是低吟沉思。
第二声杀的时候,陈招桦目光坚定,吞吐有力。
第三声杀起时,陈招桦直接瞪着我,在吐出的时候,杀气凛然!
刷!
全部的厉鬼、鬼魂,齐刷刷向来我看来,眼眶充血、恨意凛然,仿佛我便是那负心汉、薄情郎!
我咽了下口水,竟有些无言以对,该说我不是那薄情郎好,还是不是男儿好?
“你自己识人不明,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你被男人伤了,便要杀尽天下男人,那男人被女人伤了,不是也要屠尽天下女人?”
“自以为是!从不反思自己,你这种女人,活该!”
在我跟杨女尚都怔然无言的时候,反倒是姬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