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她的目的达到了,她拆散了他和他心爱的人,她让她的仇人司徒萧日夜不安,焦虑烦扰,让她的仇人李逸林有家不能归,带着亲人叛逃,她是一个成功的复仇者。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越来越痛了,看到他焦躁,她会心慌,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她会心痛,不!她不会爱上他,如果不是他起用李逸林,如果李逸林没有极端的权力,那她的顾良不会死,她会安稳地躺在他的怀中,享受他如春风般的爱抚。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心痛?在他熟睡的深夜,为什么会悄悄地进入他的入睡的书房去,轻抚他的额,他的唇、他的宽阔的胸膛,幻想着他睁开眼来,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他每次都睡得那么死,除了在梦中呼唤着他的梦竹,竟然不知道身边还有一颗渴望温暖的心,一具盼望他拥入怀中的渴望温情的柔弱娇躯。
他不在的白天,她会进到书房,轻轻地躺在他的床上,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着的他的气息,房中他的一切东西都有种莫名的温暖和亲切。这时候,她才清醒地意识到,她是那么的依赖着这样的气息,哪怕是那么缥缈,却深深地,深深地侵入骨髓。
她轻轻坐在他的身旁,肚子已经明显地凸显,行动也略显笨拙。
“慢点,小心身子。”司徒萧站起来扶住她,她全身一阵颤动,只有在这时,她才能感到他的温暖,他的气息向她淡淡的扑来。
她将头轻轻地埋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倾听他的心跳,他愣了一下,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抚弄了一下。
对她,他是愧疚的,自她嫁给他,他虽然一直在这栋楼里住着,可是他知道,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她,无论她是多么温柔美丽,他借口她怀着孩子,躲在书房,他吝啬到连胸膛都难得让她靠上一靠。
“思颖,我不得不去,现在的形势对裕军十分不利,你跟着我。。。”司徒萧止住了话,轻轻扳起她瘦削的肩,“你要的我都不能给你。”他说。
她捂住他的嘴,不,她不要听,她不要听是因为她怀上了他的骨肉,他无奈或是与梦竹赌气娶了她,她屈身为妾,原是为了复仇,现在,她是为了爱,为了这个她渐渐爱上的男人。
可是,她却把他推到了一个艰难的境地,把他逼到了前线的炮火中去。想起顾良,战争就让她后怕,她失去一次,害怕再次失去,尽管她至今也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可却占据了她整个的身心。
“没有别的办法吗?比如说派遣一名得力的将领?”思颖试着问。
“不行,南方的稳定决定北方的安危,否则我们会前后逢敌,无力应付。”
他没有及时追击李逸林,不是想要他慢慢思过,他当时冲动得想马上追回梦竹,击杀那可恨的乐恒清,可是他却放走了他们,因为尚存的理智告诉他,他如果一动手,乐霖枫势必将他困在北地,而南方时志邦也有机可乘,他就将左右逢敌,虽然现在也有可能,总还能喘一口气,所以说他此次出征是裕军再次的生死存亡的关键。
“沐轩,我真想和你一块去。”思颖伏在司徒萧胸前,紧紧抱住了他。
“说什么傻话,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司徒萧轻轻扶起思颖,摸着她柔嫩的脸:“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
思颖一阵感动,他平常并不多话,回来偶尔也会说些关怀的话,可是这样舒适的躺在他的怀里听他说,却是第一次,才知道,原来躺在他的怀里听他说体贴的话是这样温馨的感觉。
“沐轩,如果没有孩子,你会不会也记挂我?”思颖突然涌起一阵伤感,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会怎样?
司徒萧没有回答,思颖直了直身子,抬眼看他,他的眼睛看着墙壁,那里苍白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可是他的眼中,分明有很多很多说不清的东西。
孩子,他与梦竹曾经有过孩子,那个他曾多么盼望的小生命,他似乎做父亲所有的热情都给了他,得知思颖怀孕,就只有责任,没有喜悦,甚至还有懊恼,也许这是个不该到来的孩子,他转念一想,又责备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可是他怎么回答她?没有孩子就不牵挂,娶她就只是责任?他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不牵挂?”
思颖却并不知足,紧接着问:“那梦竹呢,沐轩,你至今还很牵挂她?是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吗?”
“不许提她!”司徒萧突然将她推开,嚯地站了起来,起身进了书房。
思颖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在乎她,就算是她走了,跟着她的哥哥走到了他的另一面,他却仍然那么在乎她,她看得出来。
她呆坐下来,她是失败的,她想,为了复仇,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不惜一切,甚至委身为妾,原本复仇达到计划,却爱上仇家,最后才发现,原来只是自己挖了个坑,把别人推了下来,才发现自己早已失足在最深处。
次日一早,司徒萧便拔了队伍出发,为了更快杀回铭远去,为了那个让他日夜牵挂又爱又恨又痛的女子---李梦竹,他恨不得即刻飞去前线,将南方稳定。
司徒萧不让思颖去送他,临行前,给了她一个拥抱,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少帅府的大门,身后跟着他的侍卫队,不知为何,思颖生出许多苍凉来,仿佛顾良上战场的前夜,似乎她与司徒萧也将从此异路难逢。
梦竹与乐恒清一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