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啊?”拓拔翎岚浅浅笑道,却是温柔,“突然提了你的伤心事,就要撒娇了?”
她也就由他抱着,握住了他的手,而他耳语:“。info”
“翎岚。”他唤了她一声,之后又是沉默良久,脸埋在她肩膀,将身体的重量都加给了她。
之后喃喃忆述起了那一段最痛苦的往事……
那时年少,他虽然是早已经内定为太子的皇子,但因为性格内敛,沉默少言,而并不受到父皇喜欢。
但他又确实聪慧过人,弃之可惜。
朝中想巴结他的人很多,但同时又总会对他保持距离,觉得他日后定会是个心思极深之人,故而忌惮。
所以同龄人中,他几乎没有朋友,即便有,那也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
他身边唯一最亲近的人,只有洛梦。
当时的凤栖国,早已是内忧外患,九国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打他们金矿的主意,朝中已经有不少人都被他们从背后收买,于暗中帮忙筹谋。
凤栖国的主要城镇,九国之兵已悄然部署,多年的计划就要成功,最后只差帝都守军和禁军的统帅将军迟迟无法吃下。
最终他们决定设局,要将这两人与帝君皇后一同刺杀!
“父皇虽然不喜欢我,却还是很器重我,只不过母后与我说过,让我多跟父皇亲近,让他多对我笑笑。”
“当时勤王权倾朝野,眼线众多,我与母后一举一动,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云毓抱着她喃喃说着,沉寂的嗓音并无波澜。
他眺望着远方的星空,深若玄冰的眼眸是孤寂落寞:“那日,勤王与我说,何不开个玩笑试探父皇一试,看看我在父皇心中的份量如何。”
“我知勤王不是好人,却到底年少,不够稳重。他从旁煽动,我便还是听了进去。”
话到此处,云毓停顿了许久,手下意识的抓的拓拔翎岚有些疼,再开口继续时,嗓音染了几分喑哑:
“那天我演了一场大戏,跟父皇母后开了个很大的玩笑。我装作中邪,而勤王早安排了国师里应外合,说要治好我,必须父皇母后亲自上凌霄峰,取山顶日出时最先融化的雪水回来煎药。”
“凌霄峰?”拓拔翎岚不由得吃惊,原来天玄教建在凌霄峰上,并不仅仅是因为能一眼俯看凤栖国的残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男人他……
拓拔翎岚心里狠狠揪痛了一下,之后又听云毓继续说:“母后向来对我疼爱有加,非常担心,顾不得那么多,马上就是去了。”
“父皇虽然觉得莫不是有诈,可终究还是被我骗过,看不过我那神志不清的样子,随着母后一同动了身。”
“父王带上了禁军的统帅将军,这一切都在勤王的意料之中。是我,帮他们完成了亡国大计中……最重要的一步!”
云毓咬牙,时隔多年再提及此事,他心中的愤恨和愧疚,仍旧如烈火在灼烧。
“他们……真在凌霄峰等日出?”试探着问了一句,抬头去看云毓的脸,见他此刻竟是难过得就要哭出来。
“真的等了,等了整整一宿!”他这几个字,声音都在颤.抖,眼角有泪珠滑落。
“凌霄峰寒冷,蹲守一.夜,大家体力都很虚弱,而勤王,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凌霄峰顶,勤王的人马于晨曦时分偷袭,将众人一网打尽,还斩下了他父皇母后的头颅!
并且与此同时,帝都兵变,九国潜伏于凤栖国各城的兵力也纷纷动手。
那个时候,在云毓眼里,世界仿佛一.夜天变,人生犹如堕入地狱!
猝不及防的,他就失去了所有,甚至都不知如何反应。皇权落入奸人之手,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栖国灭亡!
十日。
只用了十日!
就因为他愚昧无知的一个玩笑,国破家亡;
就因为他意气用事的一个玩笑,故土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他甚至都无法为父皇母后收尸,光是忍辱偷生就已尽了全力!
“玩笑……只是因为一个无聊的玩笑……”他喃喃,已成哽咽,眼泪一滴滴落在她的面颊上。
“我再也不开玩笑了……我错了……”
“云毓……”拓拔翎岚转身看着他,抚着那脸,心疼,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他真的很傻,他又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将天玄教建在凌霄峰上。
那里。
那里可是他父皇母后被杀之地啊!
“你怎么这么傻,你每日看着这些,想着这些,都不难受的吗……”她心疼极了,眼眶都是跟着他一起红了。
“我们都拜过堂了,我以后都陪着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她许诺,替他擦着泪,而他柔柔看来。
“娘子当真?”
“当然。”她应道,“等之后回去凌霄峰,你可得带我一起去祭拜一下你的父皇母后。”
“自然要的。”他笑笑,就是搂住她黏了上来,“翎岚,你最近心事很多,可是……”
“在想着要从本座身边逃开?”他一句忽然转了话锋,拓拔翎岚整个愣了一下。
这家伙讲话还是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但这般突然戳在点子上,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她神色中下意识就露出了被说中的表情,就算想掩饰,也已经来不及了。
“猜对了。”他眸光一沉,搂住她的胳膊圈的更紧,“刚刚你说以后都陪着我,可是骗我的托词?”
“没有!”这次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