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以此交换,如愿探得了拂寒的过去。
她迫切地想知道曾经的东岳帝君为何去了梧台做散仙,但她并没有看见。
画面中不是神妖战役的惨况,而是一幅宁静平安的美景。
洛川看见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君俯身为一名女子掸去裙摆上的泥土,身畔海晏河清,脚下细沙浮动,女子嫩白的指尖轻轻抵在帝君的眉间。
这一切,都美的不像话。
饶是清风明月的神君又如何,他微微抬头,让女子的指尖顺着鼻翼而下,落于唇瓣。女子歪着脑袋看他,笑的温柔。
明明是缱绻美如画,却异样的刺人双目。
洛川捏着指尖,用力地握着。
东岳帝君叱咤九天,为了眼前的女子多次以身犯险,所有画面皆是他转身将心间人护在身后,保其安宁。每看一眼,洛川的心便颤上一分。
他的温柔尽显,是洛川从未见过的深情。
此女独独爱穿红衣,她从七叶树上跳落,像一道红霞跌入帝君的怀中。
而那红色霓裳……
拂寒分明很不喜洛川穿红衣……
原来他不喜的不是红衣裳,而是穿红色的她。
他心之上,已有情人。
洛川心中生出委屈,更多的是不甘,她要看清此女的样貌却怎么都看不见,似有一片雾,隔在眼前。画面最后停在半截玉阶上,红衣女子踏入阵法之中。
五根玉柱生出的链条风驰电掣般朝她袭去。
那是九天阙!
洛川几乎下意识动运灵力却被疾来的白光一挡,她回到了神树之中。
无涯脸色苍白的扶住神树,气息不稳。
洛川急道:“为何我看不见画中人的脸,是不是你在捣乱?”
“并非是我……”无涯刚出口便吐出鲜血来,他当即盘坐调息,“我带你窥探天神的神识乃是逆天之行,洛川,我已然尽了全力。”
“逆天之行,为何不早说?”
洛川看着无涯脸色发青,似乎体内正承受着惩罚,她终有些不忍,咽下了诸多指责抱怨的话。可红衣女子为何入了九天阙?洛川也是后来才听说,九天阙中神剔骨,妖灭魂,是诸仙唯恐不及的险要法地。
不知后来红衣女子结局如何,眼下无涯受伤,拼尽全力要她一诺,洛川怎好让他再开启镜象。想到这里,洛川情绪有些低落。
“无涯,我既答应帮你寻找红绡,此诺必当践行。今日我将四世魔煞托付在此处还望你多加照看。”洛川蹙着眉头,“我走了。”
“神树永远为你打开,洛川,不管何时你都能自由出入。”
“好。”
妖帝就在树外,肩上落了一层雪。
洛川失魂落魄地挪步出来,看了眼妖帝,不知为何,她伸手替这个老头子掸去白雪,恹恹说道:“你家有酒吗?”
红瓦小院搬来了数十坛琼酿,院中花海旁摆了张小桌子,洛川席地而坐,幽怨的目光从花海上移过。妖帝刚倒好一杯,就被她夺了过去仰头而尽。
这还没喝醉,洛川就要气哭了。
她瘪着嘴甚是烦恼:“老头子,你把我杀了吧,就当我是神启派来的奸细。”
妖帝笑之:“本帝还没有傻到那般程度。”
神启众人皆指向洛川是妖女,连带倒霉的师兄也是妖魔奸细,怎么这人人喊打,万恶不赦的妖帝却相信自己。
今日在神树知晓无涯与红绡的前尘往事往,也得知拂寒曾有心间人,一件挨着一件,甚是悲痛无力。洛川给自己添了酒,神色不明:“我与你的女儿乐瑶……有几分相像?”
提起乐瑶,妖帝手中一顿,他看向洛川。
洛川睁着盈盈双眸回望过去。
妖帝说:“一模一样。”
“可我终不是你的女儿,我是洛川。妖帝大人,我乃幽冥忘忧司的执笔官,修行道浅,没有抱负,不会是你的女儿。”洛川擒杯浅饮,言语淡漠。
“道浅可修,抱负可生,为何这般菲薄自身。”
洛川心间堵塞,她不知是为无涯叹息,还是为自己不是拂寒心中人而苦恼,总而言之,她那颗坚硬的心肠,开始变得温热。
温热了,才会有酸楚。
洛川望着头顶那轮明月,试图抚平心间不安,这浮生究竟几何啊,她说道:“我要真是你女儿,就好了……”
“那你现在唤声,老爹?”
洛川的目光从月亮上扫向妖帝期待的大方脸,她扯出一笑:“哎……”
妖帝:“……”
圆月下传来爽朗的嬉笑之声。
洛川竟然生出想要长留紫英殿的想法。
但那只是一瞬。
她与妖荒魔头月下喝酒,要说不是派出去的卧底,自己都不信。
洛川既然已将四世魔煞重新封印,那么此处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她必须得回神启,因为离影还在冰镜之中。
一直在蹭吃蹭喝的大白鹅被洛川遣回魔域,让其向轩辕慕报平安。
从从难得化为婢女的模样,抱着主人的大腿哭泣许久:“主人离开我,不可去想别的大鹅……”
洛川皮笑肉不笑地摸摸她的脑袋:“自是自是。”
“焖鹅烧鹅卤鹅铁锅炖大鹅都不行!”
洛川咽咽口水:“好。”个屁。
从从走后,洛川想要拜别妖帝,可刚出紫英殿,就听见小兵跟长歌回报有敌来袭。妖帝已经前往赴战,洛川便以为是神启派的人。
她想到了拂寒,故而跟着一道去瞧瞧。
弱水之渊的崖上,两方早已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