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儿站在高山,而他的前方是老人。
他的额头有皱纹。
嘴角带着微笑,他说:“你看,我对这里太过熟悉了。远方不定高矮,山色也曾几度翻新,哈哈。”
他的衣袖轻扬,好似手中抓住一把清风。
似乎紧张,更多从容。老人说:“这味道也是我闻过的。”
风响起声音,是衣袖沙沙作响吧。
摸鱼儿几番动容,他看着老人,心想;他一定是热爱生活。
他想把老人额角皱纹抚平,但那怎么能够呢?
况且老人大约也不会同意,岁月匆匆,一切尽成过往,老来不问是非,大约皱纹成堆。
老人说:“看着你,我想起年轻时候。”
摸鱼儿相与老人解闷:“那您当年风采想必超然绝伦。”
“哈哈。”老人轻笑。
他说:“孩子,如同云烟抓不住,岁月抓不住,这生命中得不到的东西,你知道有几何多吗?”
摸鱼儿自然不是这样想:“我才也有,貌也全,这世间抓不住的可还不多呢。”
“哈哈,哈哈……”老人近乎抚掌大笑。
他道:“与你聊天,可真让我快乐。”
老人道:“孩子,你的天赋是我见过最好的。满院的菊花,何其多,而你偏偏就拿到了花开最盛一朵,那是满院菊花之魂啊。”
摸鱼儿神色变的黯然,他道:“正是这样才害了您啊。”
老人道:“我的生命早该结束,我与花草又有什么区别呢?”
摸鱼儿不以为然道:“我知道,您守护一方,尽职尽责,视众生个个在己之上,唯独自己无怨无求,即使是低入尘埃。”
老人道:“可是我曾经快乐。风虽然无色,目似乎不可看见,可毕竟轻拂人面,或者是凉,或者温暖。我不曾辜负于它。既然不曾辜负过风,那何况山水,何况近处浮现你眼前人家。”
摸鱼儿道:“不可辜负,那想必需要很多勇气。”
老人一生之念,想不到摸鱼儿以这样少年天资竟也体会的到。
胸中无有澎湃,他需要的并不是高山流水理解,而是在他之后,又有人以这样道义斥乎天涯。
微笑。
微笑,对庭前,身后的一支花。
有风,在他发前袍下。
剑竟然斜指天空。
摸鱼儿看的眼睛都不敢眨。
老人对剑的理解是什么,他的道在哪里?
剑飞扬,身飞扬。老人深吸一气之后,脚还未曾落下。
摸鱼儿分明感受不到丝毫元力的波动,单单凭借身体内气的力量也能达到此种境界吗?
他似乎原本就属于空中。
衣袖飘飞,如白云般轻忽无痕。淡然月光轻洒在他的身。
昂扬,不止是剑,还有他的眼,他的神。
夜色撩人,我有剑一把,轻轻问:天为何是天,人究竟何人?
月光聚集在他的剑尖,随剑而动,随身动,意动。
散发光亮,那是元力之光吗?
可老人还并未散发元力啊。他是借的元力吗?
从自然。
元力竟然可以外来,化为本身,老人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摸鱼儿不知道,只因他无法评判,只因他距离这样境界似乎还有无限远。
风停,那是剑停。
月光停留空中,无故,无凭。
下一刻爆发,极致,耀如白昼,又温柔。
哪里有剑意,分明是月光,哪里有月光,那分明就是剑意。
老人,狂笑,对风。
剑在手。
流星。
剑何处?
山崖下。
丢。
老人回头,他笑,似乎普通,绝不普通。
分明是笑,笑。
难以言喻,无法形容,但这真的是笑。
这笑深植在摸鱼儿一生之中,平常,到人生最后一刻他才得以拥有。
又说:“无剑,一身轻松。”
摸鱼儿万分冲动,下一刻他似乎也要把手中的剑这般随意抛掉。
但,到底,他做不到。
老人说:“走吧,回到你原本的地方去,拿好手中的剑,我们都是剑,剑都是我们。”
摸鱼儿马上问道:“您将归于何处?”
老人道:“休问,休问。”
翻身之后,老人已是不见踪影,徒留话语,摸鱼儿耳前回响。
剑动,摸鱼儿随身上前,老人的离去与他有关,他当然要去看。
身后,默默的,他不想惊动老人,这样的一个人,如师如父。
前方灯火通明。
老人灯下,欢笑不绝,桌前流连。
他在喝酒,和每一个曾经他所守护过得人喝酒,不提送别。
他们那样快乐。
敬仰,摸鱼儿躲在暗处里,他只能够在这里。
眼前是黑,正是代表他的心情。摸鱼儿不知道怎样劝慰自己,事实上他不配得到劝慰,他怎能够安然离开呢?老人没有怪他,但他所为做之后,又于心何忍呢?
剑依然在手,他的拥有,未曾守护眼前一切,却伤了敬爱的人。
剑何用,身何用?
老人先前教导摸鱼儿月光剑意,也不止是为有助他的修为,更重要,是要他心中剑意大起之后,能够心有所凭借,消磨掉几日晦暗情绪。只是他也未曾想到,用坚其意,到底还是冲破不了摸鱼儿心中情绪。
此刻,摸鱼儿虽不是走火入魔,却比之更甚。
老人高估了摸鱼儿,或者说是低估了他。
守望,摸鱼儿怎舍得离开。
有剑来到,破空的声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