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呃?下雨了?
她微微转头望出窗外,天气无常,说变就变。
风带着雨点,东一点西一点地开始乱撞。
树上的鸟儿惊得振翅狂飞,沙滩上的行人像避瘟疫似地寻找归途。
从来对雨天就没什么好感,如今亦是如此。
阴天伴着雨点……
空气中全是冷冷的感觉。
硕大的病房之中,只有她一个,全身缠绕绷带,动弹不得。只觉雨恨云愁,心情就如外面下雨的天空,一片阴狸,让其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意识依然模糊,不太记得发生何事。
努力回想,可是总被那该死的雷声打断思绪,免不了阵阵心悸。
雨越下越大,滂沱起来像百万大军一样从天而降,铺天盖地,海天一色。又像疯狂的野兽,带着巨大的怒吼声,不顾一切地宣泄着;平时和煦的风,好像突然也变了脸,肆无忌惮地怒吼起来!
难得出来旅游一次,却遇上坏天气……
又看了下周围,孤独伶仃的她试图寻找一丝人的气息。
红彤彤的鼻子连呼吸也有点困难,话都喊不出来。
看着外面大树着了魔似地狂舞,树叶被吹得背面朝天。
忽觉好冷好冷……
“你醒啦?”
病房门被打开,传来一把很是耳熟的男声。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哦,是你……”
他放下花束,“我暂时还没通知大家,只觉等你醒来再说。”
“嗯。”
上官雨霏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氤氲一片。
忽觉床头他在摆弄着什么。
回头一看,是花,天蓝色的玫瑰。
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它是最浅的蓝,几乎不含有红的痕迹,好像天空的清冷一样。代表着初始、理智、豁达、永不言弃,是生物年轻的代表。
于心理暗示说来,天蓝和粉红一样,都是安抚色。
会让人感到宁静、放松。
“谢谢,要不是你,我人都不在了,”她说得很平静,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
“不,正是因为我,你才弄成这样。”
“不打紧。我还是第一次当小三,没什么经验,被原配打也是很正常。”
见他如此认真,她企图缓和一下气氛。
“她不是……”
欧阳智宸微微一笑,在床头椅坐了下来。
凑近她,“她不是我女朋友,其实……”
“好了好了,你个渣男……”
上官雨霏笑着调侃。
动了动肩膀,挪起后背,想坐起身来。他赶紧搀扶,垫高枕头后,这才放心。看着他那俊秀儒雅、剑眉星目的样貌,如果是其余女生,在如此温柔的照顾下,确实会受不了。上官雨霏颇有兴致地点点头,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你笑得很美。”
“俗话说,马在松软的土地上易失蹄,人在甜言蜜语中易摔跤,”她很好奇地问道,“嘿,你是不是老这么嘴甜去哄女孩子的?我以前老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也不是很爱听……总觉得,很尬,你是……呃,你是……”她一边思考,再一边补充,“你是怎么做到,如此一本正经说出这些话的?不会笑场吗?换我,用脚指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
“这……”
他懵了。
“是吧?”
雨,仍在狂泻;风,还在呼啸。
一眼看去,大地不再清晰,众多的建筑只看到模糊的轮廓。
摩天轮也只剩下朦胧的身影,大路也隐形匿迹了……
水连天,天连水,一片的苍茫。
良久的沉默。
“为什么你不说话,”上官雨霏蜷缩一下身子,“啊,我后背痒了……帮帮我。”
他轻抚着缠满绷带的美背,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不是不爱听我说话吗?”
“呃……倒不是这么说,我开个玩笑而已。用力一点,绷带捆得我过敏了,很难受。”
“我不是很敢用力,医生说你伤得很重,能醒来已经是万幸。再加上刚缝合的术口还没完全愈合。要不,你还是侧躺下来休息一会吧。”
“很重?术口?”她满脸困惑,“可我,没什么感觉呀……我怎么了?”
“你都做一晚上手术了。”
“手术?你它娘的逗我呢。”
欧阳智宸拿起报告递了过去。
“肩胛骨……呃。肋骨……呃。不是很懂,”翻到最后,上官雨霏连她自己都目瞪口呆,“我后面骨头都裂了?这么严重?不是,意思说……我后背有钢钉?”
“只是内固定作用,放心,没伤到脊椎。”
“慢着!”她挺了挺腰,向后看去,“你们在我后面开口子?!”
他一脸愕然,“那要入钉的嘛……”
“我背这么美!你们居然开口子?!留疤怎么办!”
欧阳智宸无语而对,一时间接不上话。
这生气的方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他说得坚定不移。
望着其认真的模样,不知怎的,她莫名感觉有点好笑。
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嗯嗯,行了行了,肯定要你负责啊。我没上保险的!”
“那我这就去通知倩思她们,”他站起身来,“想必大家都很担心你。”
听着雨水打在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声响,像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让人迷醉。
“先别……”
欧阳智宸有点疑惑,“为什么?”
又是良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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