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雪花银,码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只只巨大的箱子里,还有银票,一沓一沓的银票,叠在雪花银上面。
这些箱子放在盛姣姣房里放不下,就放在各房的屋子里。
吓的齐家人生怕这么多钱,遭贼惦记了,各房的爷们儿,只能躺在银钱箱子上睡觉。
这么多钱放在齐家,齐家人自然要追问由来,盛姣姣就直接实话说了,她管东营和西营的营长借的。
在这笔交易里,没有她的大哥哥与戟郎,只有东营与西营的营长,因为她借的是两座军营用来给将士发抚恤的钱。
她也说了,帝都和治寿郡都靠不住,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因而要用这些银钱做生意,让钱生钱,东营和西营自己养活自己。
胆子大的能包天。
从没做过这种生意的齐家人,只能长叹一声,也没责怪盛姣姣,反正事已至此,要砍头,全家也是一起,被压上刑场去砍头了。
也好,至少一家整整齐齐,一个都不会少。
还好的是,齐明的托儿卢涛,很快上门来,开始外外拿银钱。
收粮囤药材,每一日,都要往外面拿钱,白花花的雪花银,又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消耗着。
盛姣姣事先就委托了齐明,这么大批量的粮食,其实存在哪里都不安全,如果收了粮与药,就直接运到集上的南营里头存放着。
也不必运到齐家来了。
南营的营长是白陶,齐明的阿舅,齐明在南营,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想不惊动白陶,在南营里头藏点儿东西,对于机灵鬼一般的齐明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而且南营和北营就在集上,在不断征兵的前提下,总共七八千的兵,扎在集上保护废东宫里的三个贵人!
想要护着收来的这些粮食与药材,七八千兵会看守的连只苍蝇都不能靠近。
更何况齐明也狡猾,他除了在南营里头准备了藏粮食的地方外,还在集上另外找了几个大仓库,安排了手底下的兵去守着。
因为屡次斩杀属国人有功,齐明在他阿舅白陶的提携下,很快从小队长,升为了大队长,手底下领了一百兵。
看守几个仓库,足够了。
而就在这过程中,盛姣姣用手中齐家人闘的本钱,通过齐明的托儿卢涛,又联络了几名货郎帮忙,开始大肆收购跳马湖的平价粮,开始造成粮市的紧俏。
不少货郎同行看到了商机,预感到跳马湖的粮价是不是要涨了?
甚至有些动作快的,已经带着皮子,动身出了治寿郡,开始去别处购粮,准备囤积在手中,运到跳马湖去卖......
盛姣姣忙忙碌碌,已经完全忘记了,集上废东宫里的三个贵人。
治寿郡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殷泽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下人,将枯死的树木挖走。
他的眉目清隽,一身素色的衣裳,也挡不住通身的贵气。
巢来撑着伞,在雪中匆匆的走来,到了殷泽的面前,他见到殷泽这个样子,便是一声叹息,收了伞,拱手道:
“小殿下。”
“外面有什么消息?”
殷泽的眉目间有些冷淡,曾经尚有几分矜贵的脸上,如今已经显出了成熟莫测的意味。
他仿佛经历了一段很长的旅程,心性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竟然沉稳了许多。
巢来知道这是一件好事,历来成大事者,必要比旁人多思多想多虑一些。
但殷泽的心思也更让人难猜了。
巢来将最近集上的南北两座军营又征兵一千多人的消息,说给了殷泽听,叹道:
“如今属国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如果我们再不回帝都,处境怕是越来越危险。”
侧身而立的殷泽,眼眸低垂,过了许久,才是问道:
“谭戟那边,有什么消息?”
其实在殷泽的内心深处,一直在冥冥中期盼着,有关于盛姣姣的消息。
他以为上回的秋日宴,会看到这个名动跳马湖的盛姣姣,他在府里等了一日,最后传来的消息,是盛姣姣去郡北过了一夜。
她自绝了任何伺候贵人的机会,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此不自爱,尽管谭戟是她将来的丈夫,可他连纳采都还没有,盛姣姣就能去郡北过夜。
那也只能归咎于治寿郡民风太彪悍,治寿郡儿女太过于开放了。
自那之后,殷泽身边的任何人,都没有再提过让盛姣姣入府的事情了。
无论是废太子身边,还是殷泽身边,都不需要一个不清白的女子伺候。
殷泽对此的感受非常复杂,有愤怒,有失望,有背叛,也有心痛......但这样复杂的感受,却又宛若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那般,让他再诸多琐碎的事情里面,让他看不清,让他忙起来的时候,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换言之,殷泽还搞不清,盛姣姣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对谭戟的恼怒,也或者是殷泽从现在起,就对谭戟这个人,产生了些许的忌惮。
巢来尽心回道:
“谭营长的军营已经收满了四千兵,连日数场大捷,谭营长的声望是越来越高了。”
再多的消息,巢来已经探听不到了。
一来是因为东宫人手有限,二来,跳马湖的四座军营军纪严明,很难打听到消息。
他们已经尽量安排人,往治寿郡的军营里渗透了,可是打仗不是儿戏,不是帝都朝堂里头,往政敌身边派细作。
那是要真刀真枪的上战场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