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姣姣能理解帝都的顾忌,因为她曾经也是一个上位者,且属国虽有异动,但与大泽已经十年不开战了,大泽享受了十年的太平,谁都不希望打仗。
可是在大泽警觉之前,这大面积的流血,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也许对于上位者,死的都是蝼蚁没错,可她现在就是这蝼蚁里的一个。
她自当为戍边将士尽心尽力。
权棚又双手交叠,给盛姣姣行了个大礼,他在无声的希望,盛姣姣能尽快的将药商供应给军营的药材一事敲定。
“权大夫,我回去便尽快着手药材一事,不过我现在还需要一些药材的种子,届时,若是帝都的辎重不能及时运过来,咱们治寿郡的农户家中若能自行种植一些药材,也许能在关键时刻排上用场。”
盛姣姣胡诌着,她其实只是想要药材种子,数量不必要多,等她回去种好了之后,便可以自行留种了。
听盛姣姣这样一说,权棚自然高兴,急忙拿出一只装药材种子的大袋子,仔细的教盛姣姣辨认这些药材的种子。
又是交代道:
“我这里药材种子还算多,种了几十年的药材了,也总结出了一些种植药材的心得,你的想法与我是一样的,咱们之治寿郡紧邻属国,万一迟迟不能引起帝都的重视,咱们自己种植一些药材,以备无患啊。”
虽然也许种得没有别的郡好,但至少到了紧急关头,家家户户都能拿出一点儿可用的药材来。
盛姣姣应下,向权棚行了一礼,微微蹲膝,又问道:
“权大夫,您这里有没有治疗肺病的种子?我大舅的肺咳这几日又加剧了,我们家没办法,每年光是花在大舅肺病上的钱,都不知道多少了,我想试试,能不能自己种出治疗肺咳的药材来。”
权棚一听,又找出了几味药材的种子,有些遗憾的交代着,
“这些种子都是娇贵货,是我年前,从游走到了咱们村儿的货郎手中买的,种了几次后,发现想要种出这些药材来,以咱们这里的环境条件,根本就不可能。”
他似乎有些不舍,又觉得这些种子留在自己手中,看着伤心,便转手,将那一袋种子交给了盛姣姣,叹道:
“就全给你了吧,其中有几味是治疗肺病的药材种子,你种出来了自然是好的,到时候我再细细的教你分辨,这都是些什么药,需要怎么用,没有种出来也不必太过于忧心,因为我也没有种出来过。”
盛姣姣接过了那一只小袋子,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小把种子一看,这一粒粒的,其实她也分辨不出来都是些什么药材的种子。
于是很虚心的问了权棚,权棚很有耐心,见盛姣姣果真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便将这些药材的名字,一一告诉给了盛姣姣。
她听着心中狂喜,这些种子里,不仅仅有齐漳给的,低配版肺病药方里的所有药材,还有几味宫廷高配版药方里的药材。
但是没有关系,她可以将低配版与宫廷秘方调整一下,弄个伪高配版的肺病方子,也就是将高档药材与平民廉价药材混合在一起。
这样先给大舅吃着,以后她找齐了宫廷秘方上的另外几味药材种子,再给大舅吃好的药。
所以现在,只要盛姣姣能够种得出,她就不用再花钱,给大舅另外抓药了。
她赶紧的谢过权棚之后,接下了种子,告退离去。
郑岭那边,盛姣姣早已经说过了,盛姣姣一回大帐,就看到郑岭找了一辆板车过来,将齐桡放在了板车上。
齐桡满面胀红,他想要跳起来练功,不然他要憋死了!
然而他只稍微动了动,就收到了盛姣姣一个警告的眼神,不得不憋着自己那蠢蠢欲动的手脚,躺在板车上挺尸。
牛菊家的那匹老马,已经让郑岭前几天就送回去了。
盛姣姣就坐在板车边沿,让郑岭骑着战马,拖着板车,将他们姐弟二人给送回了黄土村。
到了村口边,郑岭还不放心道:
“姣娘,其实你们也不必这么急着回去,四郎的伤还没好,留在军营里,权大夫还能随时给看着点,现在你们黄土村的唯一一个赤脚医生都没了,要是万一......”
“没事儿的,岭哥,我都好的差不多了,我回去,还要帮我阿姐种药材呢。”
齐桡很显然被盛姣姣告诫过了,躺在板车上一动不敢动的。
快走啊,快点回村,他已经憋得受不了了,恨不得从车上跳下来,绕着黄土村跑四五个圈儿。
见齐桡这样一说,郑岭就算是不放心,那也没有办法了,事实上这几日齐家人多次徘徊在东营外面,想要知道齐桡和盛姣姣的近况。
既然齐桡都好了,东营确实没有借口留人。
郑岭一抬头,无奈的看向盛姣姣,正要替谭戟说几句好话,怕盛姣姣没见着谭戟,会恼了他们营长。
就见得黄土村的村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帮的娃娃。
他一时愣住了。
盛姣姣本来坐在板车上,见郑岭的马停了下来,于是她抬头望去,也是愣住了。
“先生回来了。”
一个小儿郎眨巴着大眼睛,吧嗒吧嗒的往前跑了两步,又学着盛姣姣教他的礼仪,双臂往前抱了一个圆,腰弯了下来,向盛姣姣行了个学生礼,乖巧道:
“先生。”
一大群孩子,不管大的小的,曾经在盛姣姣处开蒙了的,都依样学样的给盛姣姣行礼,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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