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芫!你凭什么追杀我!”
“谁让你,妄想成为我的嫂嫂!谁让你,后日就要成为无蝎尊后了!”
“疯子!”
“二哥,你修为不及我,你与月昭估先走,我断后,快走!”
“筠姐姐!要走一起走!”
“哥哥,她要和独孤极私奔!”
“筠儿!”
“筠姐姐……莘尘!你不问是非!就杀了她!”
“月昭估!你难道想我看着她怎么护着你们私奔吗?”
感受到独孤极逐渐有了生气,月昭估心里的石头落地,一会儿,却见他的身体变得有些透明了。
“怎么回事?独孤极,醒过来!”
月昭估一手掰过独孤极的脸,轻轻拍了拍。“怎么躯壳里只有魄体……境灵……我倒忘了,轮回境把你的生魂抓在手里!”
又往独孤极那边渡入自己的生魂之力,稳住他的残魂。
独孤极,你该醒了……
月昭估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她此刻无比地希望独孤极和她说说话,她属于曾经的一面已经隐藏太久,她太想听听旧友的声音,就算只是三言两语的茶余饭谈也好。
独孤极,当年得你维护,此番我得报答你。
心中的一个念头好似嫩芽生长,情绪化作雨吹将它灌溉,它茁壮成长又破土而出。决心更加坚定几分,她又看了会儿独孤极那张过了万年都未变的脸,转眼视线停在他那身残破的红衣上。耳边响起儿时的笑谈:
“独孤极你风神俊茂,一顾倾人神,再顾倾人魂,我喜欢红衣被穿在你的身上,筠姐姐,你觉得怎样?”
“傻丫头,哪有男子日日穿得娇艳似火的,我们东辰宫的男子,通常只有娶媳妇时才穿得那般红。二哥,她只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心上。”
“月昭估,你若真心喜欢我穿红衣,我便日日穿,只等……娶到你的那日。”
“筠姐姐,他欺负我。”
月昭估的嘴角不知不觉擒起笑意,一阵冷风吹过,月昭估回过神。
她温柔地抚摸独孤极胸口被雷劈出的窟窿,鹅黄色魂力从指尖渗出,这道魂力更加温和,慢慢贴合在独孤极的肌肤上,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月昭估轻声叹口气。
将独孤极平躺在床上后,往外走出两步。
恰在此时,床上的人醒来,凭着气息,他睁开的眼睛敏锐的落在月昭估的方位。“是谁?”
月昭估脊背僵住,她突然忘了自己该怎么反应,怔怔然扭过身,看着他不发一言。
感受对方身上那股久违却熟悉的气息,独孤极的身躯亦僵住了,试探着说:“我不是把你送走了吗?”
“是我!独孤极!”月昭估踉跄几步站在他身前,身形摇摇欲坠。
之前她怎么没注意到,他的眼睛!眼睛!
听着这声呼唤,他的手急切的在空中摸索了一阵,少许便抓住她的两条胳膊。“月昭估?”
“你的眼睛怎么……”月昭估泣不成声。
独孤极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问:“你记得的不全,是不是?”
“嗯……”她哽咽着应了一声。
“我就知道……”独孤极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你不该来的,应该继续躲着,我说过,时机成熟,便前去寻你。这个你记得吧?”
月昭估心里又是一阵抽疼,他即便自己落得这般田地了,依旧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处境……可是……月昭估内心有些挣扎,将头抵在独孤极胸膛前,低声细语:“独孤极,我不记得了。”
独孤极无神的眼中透着一股寂寥,万籁俱寂的神采不显一丝动容,临川溪水流动般好听的嗓音吐词无情:“月昭估,把你冲破的封印封回去。”
她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刚刚下过命令的嘴唇,问:“你说什么?”
他那一刻好似行尸走肉一样麻木,他的声音就像锁魂的勾齿,他一字一句的道:“月昭估……你还没有察觉么?你的记忆已经混乱了对不对?再这样下去,你会成魔!”
颤抖着双臂,她锢住他的肩膀,将脸贴在他的胸膛,蹭了蹭,说道:“我只感受到封印未全部解开,往事记得不全,又何来成魔一说?”
“月昭估!”独孤极抓住她的手,把月昭估从他怀里抽出来,语气突然严厉的喊了声。
月昭估不可思议的举头望他,独孤极何时对她这么凶过?眨眼间,止不住愈加泪眼婆娑。
眼泪滴到独孤极的手背,他的手背有了湿意,心中不忍,叹了口气,终是缓和了态度。
“月昭估,你身上的煞气,我感受到了。”
“因为这个吗?独孤极!我恨他们!东辰宫冤死掉的人命,就是把他们全部抵上都不够!他们还敢那么羞辱你,折磨你,将他们抽筋拔骨、悬梁终生都不为过……你在怪我吗?”
听月昭估所说,独孤极大致明白了她身上煞气从何而来,不由心底透凉,倍感失望。语气中的嘲弄之意油然而生:“我算是知道了,你何止记得不全!你既然没忘了我,就该知晓我亦是东辰宫之人,我的父尊还是上一任无蝎尊者!你自幼被养于东辰宫,算得半个东辰宫之人,是不是你也罪大恶极呢?”
这几句话已经说得很重了,月昭估记忆残缺,却不是智力残缺,她已然明白,他真的生气了,而且是怒火滔天。
记忆中的独孤极,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从来都是温柔细致,照顾入微。
月昭估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