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府沉浸在一片悲怮之中,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
左太师已然彻底瘫软,白天时,皇帝亲来吊唁,写了一篇悼文,祭亡妹。
闻者无人不伤心,不落泪,他本人更是抚棺大哭。
先帝曾育有四子,三女,然而老大在宫中暴毙而亡,死因成谜,二子又因跟随先帝征战,失陷在敌阵之中。
最小的弟弟因在宫中骑马贪玩,坠马而亡。
他是老三,这才继了帝位,而他的两个姐姐也命运凄凉,大姐夭折,二姐体弱多病,早早就去了。
可以说,表面上看先帝子嗣兴盛,实则命运多舛,在这人世上只有妹妹与他相伴了。
偏偏当初登基不稳,为了争取左家世族的鼎力支持,违心的将妹妹下嫁于左太师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而今,她抱憾而死,他心中怎不愧疚,又怎能不凄凉。
索性他抚棺悲恸欲绝,尽管一旁的大臣,太监不住的跪下请命让他节哀,也难以止住他的悲伤,甚至几度晕厥。
而一旁的左太师早已悲痛得不能自已,君臣二人抱头痛哭,一旁的左明珠更是珠泪连连。
然而让人比较诧异的是,沈大学士来吊唁的时候也是痛哭不已,见他那样子像是极力的掩饰自己的情感,可见他十分的心痛。
而唯一没有任何感情的只有沈沧浪。
他一个人痴痴呆呆的跪在一旁,确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这个长阳公主与他来讲非常陌生的很。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那样伤心落泪,显然这并不是装出来的,似乎他们早已认识,而且还不止认识。
这个长阳公主与他来讲只过是一个未曾谋面的岳母,左明珠的母亲。
他去见她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自然双方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到左明珠如此的伤心,想到这个长阳公主,就是因为自己把沈家唯一的老山参给了思雨的母亲服用。
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而长阳公主的死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让他的内心非常的惴惴不安。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的宾客散去,人去楼空,左明珠看着棺材里的母亲不发一言。
只见她满脸冰霜,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泪水似乎早已流干,尽管双眼赤红,神情悲痛欲绝,可看她的眼神,似乎是存在一股深深的恨意。
沈沧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心想要怪也不能怪自己,谁曾料到思雨的母亲也需要老山参来吊命,还偏偏只能沈家的老山参。
他刚想劝慰她,却被她一手甩开,他心中微有气忿,念在她刚刚丧母,也就不与她计较。
他只好沉声说道:“明珠,你还要节哀啊,身体要紧。”
哪知道左明珠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感觉就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是那么的恶心,虚伪。
忽然这时门帘一响,入画进来了。
沈沧浪霍然站起身,双眼灼灼的看着入画,这正是他找遍全城都没有找见的这个家伙。
却见这个想杀害思雨的凶手,居然脸色平静一脸淡然的走到了左明珠的身旁,轻轻的对她说道:“小姐,请喝点水。”
“你居然还敢回来,大了你的狗胆,我正要找你!”
说罢沈沧浪就要冲上去,扭打入画,偏偏着实左明珠,两手一拦,看着他的双眼甚至升腾起了杀意,这反而让他一愣。
“你若敢动她,我就把你们沈家用一颗假山参给我的母亲这事告给皇上,看皇帝怎么处置你们沈家!”
这句话不啻于晴天霹雳,击得沈二公子浑身发颤,心底的寒意油然而生。
“你,你这是妄自揣测……”
沈二公子明显底气不足的分辨道:“你凭什么这样说?”
“二公子你都认了吧,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绝对不会这样指认你,说句难听话,两处的药渣我们都留下来了……”
入画这么一番话,一下子让沈沧浪哑口无言,他知道以入画的能耐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她只需要悄悄潜入陈母的屋子里,药方,药渣都不在话下。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不去告给皇上?”
沈二公子及其无奈的说道。
“我早就想告诉了,只不过我爷爷念在我孤苦伶仃,如果他已死,只怕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亲人,所以我们左家才放过你们!”
左明珠恨恨的说道,沈沧浪听到这话十分的无解,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讲。
他静下心来仔细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对她说道:“那你也不应该对一个弱女子下手,陈思雨,她根本就是无辜的。”
“她无辜,难道我的母亲就不无辜吗?”
左明珠寸步不让的盯着他,愤怒的眼神,眼底里满满全是恨意。
沈沧浪第一次感觉自己,是那么的软弱,是那么的柔弱无力,面对这解不开,理还乱的局面第一次感觉自己无能为力。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对入画威胁道:“你要敢敢再动她,小心我将你碎尸万段!”
他这句话刚出口,左明珠一个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左明珠,只见她双眼血红。
良久,他低下了头,那一刻他认输了,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卑微,那么的懦弱。
枉为他为沈家世族的二公子。
“你敢动一下她,你试一试,我让你们沈家阖族老小,都为她陪葬,要不我们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左明珠居然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