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阴云密布。
午后,倾刻间乌云盖顶。
本来上午还是晴好天气,阳光普照,过午,天气就陡转直下,四下里晦暗一片。
就连远处的禁城,也被黑黑的乌云所笼罩。
乌云低垂,大团大团的云层,就好像压在了房顶上,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屋内更是闷热难捱,左明珠的脸上,面色也是阴晴不定,手里拿着一团皱巴巴的纸,两眼放光。
末了,她将这团皱巴巴的纸,小心放在一边,转过脸来,神色嘉许地问入画,“还有吗?”
“回小姐的话,我都翻遍了垃圾,就这些,也完全对上数了,就这五张纸!”
入画十分恭谨地回答道。
左明珠看着这些纸,脸上的神情,时而愤怒,时而欢快,时而庆幸,又时而失落。
种种感受,不一而足。
思来想去,她啪的拍了一下桌案,霍然起身,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她那张扭曲的脸。
显得分外惨白,扭曲,让入画看得心惊肉跳,好似她刚从地狱当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要择人而噬。
一阵风来,门咣当一声开了,泼天盖地的大雨骤然而至,院子里,从地上升腾起了一层白雾。
左明珠透过那由远及近的雨雾,仿佛从这凄迷的雨雾中看到沈家悲惨的前景。
对,她要报复!
他们沈家居然敢见死不救?
他们沈家竟然去救一个婊子的母亲。
可笑自己的母亲,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在他们沈家人心目中,地位竟然不如一个婊子的母亲。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她要报复。
她要让沈沧浪后悔,让他后悔有这样的选择!
想到了这里,她一把抓住了入画的手腕,眼神恳切地向她望过来。
她恳求道:“入画你和我去见一下我的爷爷,左太师,让他这位太子太保,位列三公的老太师,好好见证一下沈家这一番作为!”
入画一听要去见左太师,莫名有些感到头疼,她实在是害怕这个当朝太师。
可是小姐的命令不容违逆。
她只好硬着头皮拿着那团纸跟得去了。
……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雨声密密匝匝砸在了屋檐房瓦上,檐下铁马,吐出道道水龙,汇聚于院子里,纳万千细流于一股怒水狂涛,奔腾而去。
闪电的辉映下,也映衬得左太师一张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更为渗人。
“这的确是那个叫,叫什么来……”
左太师因为气愤,手里拿着那团纸,不停的抖动,对入画质问道。
左明珠赶紧补充,咬牙切齿的说道:“是的,那个婊子叫陈思雨!”
“我没有问你!”
左太师无来由的发火,吓的左明珠赶紧后退。
入画咽了下喉,赶紧跪下,小心答道:“回禀老爷,是的,奴才亲眼看得真真的,就是她亲手所写!”
左太师重新展开那团纸,他就觉得一阵眩晕,及时被左明珠扶住。
他缓了好一会儿,因为愤怒扭曲着一张脸,才慢慢咬牙说道:“真是八面藏锋,一笔一画,皆是刀枪,刀刀砍在人心上,够狠,够绝,字能够写得这么好,真是屈才了!”
左明珠听了爷爷这话,这才注意到,思雨的字迹,的确是堪称书法上乘。
她心中的妒意更盛,心想,怪不得思雨会把沈二公子里面的团团转,单就这手字,自己就练不了。
“爷爷,要不我们把这交给皇上,让我外公也看看,他们沈家是怎么糊弄我母亲的?”
左太师回头看了一眼,已是满脸怒意的孙女,左明珠,心里莫名一阵疼痛袭来。
他闭上一双昏黄的老眼,思考良久后,尽量让自己缓和下来,直到心情平复。
他才转过脸来对入画,以及其他几个婆子吩咐:“你们暂且出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遵命!”
几个小厮以及婆子还有入画,从这房间里鱼贯而出,屋里只剩下了左明珠和他的爷爷,左老太师。
直到这时左太师,才缓缓开口道:“你母亲已经时日无多,就算今日拿来千年老参,怕也为时已晚,你没有必要再纠结下去了,更何况你要嫁入沈家,我不希望节外生枝!”
左明珠听了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脸惊诧地对左太师怒喊道:“难道就这样放过沈家,让我母亲白死!”
啪一声,左太师狠狠的拍在桌案上,案上茶杯,茶碗,砚瓦,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粉碎。
一阵雷声响过,雨更狂,风越急。
“放肆!”
左太师一声怒喝。v5
左明珠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胸膛起伏,泪水在眼里打转,还是不可自制的滴落下来。
左太师也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本来自己的孙女,为这件事情如此的恼火也是人之常情。
他缓和下了好半天,沉下声来,对左明珠慢慢说道:“你爷爷我今年八十有三,已是耄耋之年,你父又亡的早,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儿,偏偏你母亲又时日无多……”
说到这里,左太师微微叹了一口气,摇了一下头,显得极为无奈。
直到这时,左明珠才稍稍明白一些爷爷的良苦用心,可是她心里确实难咽下这口气,又强自说道:“难道我母亲长阳公主就这么白死了?”
“那是她的命!”
左太师硬硬得用拐杖在地上一杵,发出了叮当一声,喝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