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顺康胡同后,一行人便上了马车。
诉琴看着空荡荡的马车,不禁啧啧道:“玄寂,你搬得还真是干净,连茶几都没有留下。若不是这凳子钉在马车上,我和姑娘都得蹲着回府。”
玄寂委屈地掀开马车车帘,“容姑娘说了,让我都拿过去啊。”
他不过是照着容清纾的吩咐去做,怎么还有错了?
“那你怎么不动动脑子,姑娘的意思是,用得上的都拿过去,谁让你连杯水都不留下的。刚刚姑娘讲了那么久的话,现在定然口干舌燥了,结果,连杯水都没得喝。”
“我……”
容清纾头都大了,“好啦好啦,你们都别争了。都是我的错,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好好补偿你们。”
诉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真的吗?”
“嗯,你们想吃什么?”反正她也要给御颜熠做晚饭,不过多做一份而已。
“姑娘,我要吃红烧鲫鱼。”
玄寂也兴奋地将脑袋伸进马车,“我要吃豆腐。”
诉琴的脸,忽的一红,“真是色鬼!”
玄寂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我没那个意思,是你想多了,好不好。”
容清纾突然觉得,这两个人,都是活宝。
诉琴见容清纾倚在马车车厢上,忽的想到什么事,拍着大腿一问:“姑娘,今日去顺康胡同,你是不是忘了和老婆婆说善堂的事?”
“我事先不知道,顺康胡同的贫民,还有一层罪臣之后的身份。既然如今知道了,想要帮他们,便要从根源处入手。”
“那姑娘打算怎么做?”
容清纾突然掀开马车车帘,“玄寂,今晚你送晚膳给颜熠时,和他说说顺康胡同的事。”
只有帮他们摆脱罪臣之后的身份,才能真正的帮助他们,而这些,必须要古御帝点头。
那么,让御颜熠出面,是最好的选择。
“容姑娘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第二日,因为容清纾起得晚,清点好要带去顺康胡同的物资后,已经要用午膳了。
容清纾在容家主和容夫人的威压下,只好乖乖地留下用午膳。
用过午膳后,容清纾就如脱缰的野马,向府门跑去。
结果,一出门便撞上了人。
还是撞了个满怀。
容清纾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容清纾抬头一看时,却发现了一脸戏谑的御颜熠,“你怎么来了?”
“这般冒冒失失的,我若不过来,你还想撞进谁的怀里,嗯?”
容清纾见御颜熠似乎不打算放过自己,小脑袋瓜灵机一动,“颜熠,我远远的看到你,就立即撞进了你的怀里。”
御颜熠挑了挑眉,“这话,我倒爱听。”
“对了,昨日我让玄寂转告你的事,结果如何了?”
“你难得让我帮忙,我自然不能耽搁。今日早朝后,我向父皇禀告此事,他已经点头应允赦免他们。”御颜熠一顿,“不过,父皇只答应,三代以外的罪臣之后,从无触犯古御律法之人,可恢复良民户籍。若有天资卓绝,且品性端方之人,可上报朝廷录用。”
“这些已经够了。”容清纾自然能够理解,若是全部赦免,那么,古御的律法,便不足以警醒世人了。
御颜熠看着小厮们整装着一车又一车衣食用物,“你还要去顺康胡同?”
“嗯。”
“我正好无事,便陪你一同过去。”
“别,千万别!”她去顺康胡同也就罢了,御颜熠跟过去,她是真的舍不得。
而且,御颜熠爱洁成癖,去那种地方,一定会受不了的。
“容清纾,我没有那么矜贵。”
况且,她去的地方,他都想陪着。
御颜熠一用那种深情款款的目光望着她,她就彻底没辙了,“那,好吧。”
今日,容清纾再次去顺康胡同时,完全是不一样的待遇,那些人,都将她奉为上宾,礼遇有加,对容清纾列队欢迎。
这条脏乱不堪,没有任何光亮穿进来的胡同。今日却变得一片洁净,再没有那股让人反胃的恶臭味。
虽然还是无比的拥挤,但已经是杂而不乱,看着也舒服多了。
胡同这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显然是精心整理过的。
老婆婆想要热情地伸手握住容清纾,却又小心翼翼地缩了回去,“容姑娘,刚刚宫里的太监来传旨,说罪臣三代以外的后人,都能找保人去衙门领户籍。”
“我们知道,都是因为容姑娘帮忙,我们才能脱离苦海。所以,我们都没有过去领户籍,就等容姑娘过来说一声感谢。”
容清纾的一颗心,突然砰砰直跳,脸上更是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定定地望着身旁的御颜熠,“你们不用谢我,此事能够顺利办成,全是因为他。”
“他是?”
老婆婆不认识御颜熠,可那个小混混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是太子殿下!”
小混混这话一出口,诚惶诚恐的众人,都齐刷刷地跪下,“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无须多礼。”
容清纾看着这拘谨不已的众人,暗暗地扯了扯御颜熠的衣袖,“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自从这些人知道御颜熠的身份后,虽然御颜熠脸上一直挂着温雅的笑意,可这些人还是连句话都不敢说。
容清纾大概也能猜到,他们这些身负罪臣后人的身份多年。
因而,对于皇权,一直有一种畏惧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