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容千衡和吴尚书是去后宫搜查香料一事,如今都已回来。
后妃当中,只有钱贵妃一人出现在此处,难不成最后查到她头上了,所以才这般哭诉。
如此一来,倒是有好戏看了,御沐琛千辛万苦将罪名定在夏霁头上,如今却查到了他母妃头上。她倒是好奇,这出好戏,最后会如何收场。
至于端坐在上的皇太后,容清纾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这位皇太后,地位也颇有几分尴尬,与当今的圣上,既非亲生母子,也无抚育之恩。
虽然是后宫中尊荣无双的皇太后,却一心礼佛、修身养性,从不过问后宫之事。一年到头,若非前去拜见,怕是难得见上她一面。
几乎在容清纾出现在养性斋门口的一瞬,古御帝便发现了她,“怎么样,找到没?”
如果仔细听,还能察觉到他强忍着的咬牙切齿。
古御帝对容清纾恨得牙痒痒,无疑是容清纾甩掉了他派去跟踪她的暗卫。对此,容清纾心知肚明。
为免再次激怒古御帝,容清纾回话时难得多了几分认真,“民女几乎寻遍了整个皇宫,却还是一无所获,大概是被人拾去了。”
她根本就没有佩戴香囊出门,若真能找到,那才有鬼。
“起初还以死相逼,非要闹着出去找,如今尚未寻回,怎么就回来了?”古御帝被钱贵妃闹得头疼,既然容清纾回来,他正好能借此稍稍歇一口气。
不止是古御帝,其他人也被钱贵妃闹得烦闷,容清纾此时出现,无疑让所有人都能暂时得以喘息,再思考下一步如何落子。
“民女这么走一遭,累得气喘吁吁的,实在没力气再寻了。又想着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闹了一场,大家都知道了那香囊是遗失的,即便没有寻回,也不会累及声名。权衡利弊之下,还是折返回来了。”
“胡说八道,你直说香囊确乃遗失,在座之人岂有不信之理,何须出去折腾一番。”古御帝面色一沉。
这容清纾当真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丝毫没把欺君之罪放在眼里,信口胡诌的本事真是与日俱增。
“皇上圣明,民女本来也想就此作罢的,只不过,民女心疼香囊中的几锭碎银子。”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腹诽:容家千年世家,家大业大的,要什么没有,用得着这么抠么?
“一两白银,便能维持三口之家一月的生计,何况一把碎银。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小小年纪便懂得节俭之道,真是个好孩子。”皇太后看着容清纾,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
众人更是汗颜,竟然忘了,这里还有一位吝啬起来,无所不用其极的皇太后。
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宫殿中没有任何金银器皿摆件,衣着也是荆钗布裙,全身上下,跟‘皇太后’无一沾边之处,还美其名曰是节俭朴素。
容清纾被皇太后一番夸赞,一时也颇为激动,她那番措辞虽然是瞎编乱造的,但心疼银子却是实打实的。
没想到,这也能投其所好。
既然如此,她自然不能辜负这一番夸赞,“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务维艰。太后娘娘也时常教诲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民女虽是无心遗失财帛,但还是有负太后娘娘教导,心中实在惶恐不安。”
因着容清纾的一席话,皇太后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哀家看你言辞得宜,礼数周全,颇有大家之风,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容清纾被夸,正坐的容千衡也与有荣焉,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下来。
“民女乃容家长房嫡女容清纾。”
“容清纾?”皇太后笑意一敛,眼神尽是难以置信。
在瞪大双眼,手掌微颤地摸到四仙桌上的茶盏后,借着饮茶的功夫,上下打量着容清纾,半晌后才大笑道:“原来是容家丫头,经年不见,当真是应了那句女大十八变。”
“太后娘娘独具慧眼,小纾确实远胜于京中其他女子,毕竟她是草民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容千衡一脸骄傲,言辞中满满的维护与宠溺。
“这话倒也不错,容丫头知理明仪,聪明伶俐又进退有度,比起后宫那些个飞扬跋扈、轻贱人命的嫔妃强得多。”皇太后挥手让容清纾入座,又意有所指地瞥过含泪轻啼的钱贵妃。
钱贵妃正埋头想着此次应当如何脱身,未料,战火再次燃到自己身上,眼泪再次汩汩而出,“妾身平日里虽随心所欲了些,但皇上也知道,妾身是心善之人,怎会指使他人行凶。至于宫中的香料因何不翼而飞,妾身实在不知。”
古御帝也没想到,皇太后会突然再将矛头指向钱贵妃。
虽然如今证据确凿,此事与钱贵妃脱不了干系,但她的父亲是镇边大将,背后几十万大军,他投鼠忌器,绝对不能给她定罪。
可为她脱罪,夏霁势必担下所有的罪行,他本就对御颜熠有愧,若是如此,他更加愧对他了。
如此情势,他根本没有两全之策,所有人都等着他裁决,他再没有逃避的机会了。
他握了握无力的双手,“此案脉络分明,当为……”古御看了一眼钱贵妃,又看向夏霁,最终狠下一颗心道:“当为……”
只是,在他的话还未说出口,韩忠急切的声音便插了进来,“皇上,老奴将宋蹈带上来了。”
“臣女宋蹈,参见太后娘娘、皇上、贵妃娘娘、黎王殿下。”
古御帝淡淡瞥向宋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