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夫人施恩般的口吻,对柳芽她有意抬举,却又忍不住打压。
同为女子,柳芽的出身不好,也是命苦的女子,但家人对她的疼爱,以及柳芽能不顾世俗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让洪夫人十分嫉妒。
常家女的名声,都是用血泪换来的,竟是比不过一个农女过的舒心,当真是讽刺。
像是没有察觉到洪夫人的态度,把脉过后又询问了几个问题,柳芽道:“夫人的寒症并未完全祛除,此刻有了身孕是喜事,却也危险重重。”
柳芽六分真四分夸大,洪夫人这一胎怀的着急了些,孕期必定不平顺。
洪夫人面色微变,心中却是紧张不已。
若非县城的大夫说的更夸张,她也不会在有孕初期特意来找柳芽,还不是为了保胎。
此刻听柳芽这么说,洪夫人试探的问道:“本夫人只问你一句,可有办法保住这一胎?”
“五成把握。”柳芽十分保守的道。
换做是寻常人,柳芽还敢说七成,可洪县令的后宅可不安宁,就是洪夫人本人也不可能安心养胎,柳芽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洪夫人眼中闪过失望之色,但柳芽已经是把握最大的大夫了,她也只能寄托希望。
“保下这一胎,本夫人定有重赏。”
朝婢女使了个眼神,洪夫人隔着桌面拍了拍柳芽的手背,轻叹道:“你也知道,我这个年纪有孕本就不易,大人也是一心盼着能有嫡子的。”
“民女尽力,却不敢保证万无一失。毕竟除了夫人体质的因素,还有外在的因素,大夫能做的有限。”
柳芽把话挑明了说,不论洪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把责任揽在身上。
丫鬟将锦盒打开放在柳芽面前,里头装着一对赤金镯子,看成色和款式便知道价值,这只是洪夫人表明的一个态度。
柳芽只是看了一眼,这样的东西家里库房有不少,柳芽还不至于稀罕。
“有你这句话便够了,剩下的事本夫人会安排。待本夫人产子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洪夫人道。
“多谢夫人厚爱,看病治人是大夫的本分,民女应当做的。”柳芽颔首道谢,洪夫人敢给她没有不敢收的道理。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洪夫人见柳芽沉得住气,而她又指望着柳芽给自己保胎,原本质问的话到了嘴边也得斟酌一二。
“洪飞的事,你可知晓?”洪夫人问的是柳芽,视线却朝王云那边看去,想看出些端倪来。
王云的身子微崩,纵然低着头,这下意识的动作还是泄露了信息。
柳芽在心里叹了一声,早知道就不该让包子娘跟着出来,以后去府城还有的历练啊!
“民女说不知,夫人定然不会相信。可若说知道,那样的状况民女又难以启齿。”
柳芽抿唇,别过脸去轻咳了一声,倒是装不出来脸红的模样,只能在姿态上提醒洪夫人,她柳芽还是个黄花闺女。
洪夫人倒是不好再追问洪飞出事是否与三房有关,没有证据的事,除非洪大人不要脸面的闹大,就是捏造出人证物证也是可以的。
否则,他们洪家只能哑巴吃黄连,在别处报复回去。
“那你可有办法医治?”洪夫人语气淡淡的,自己有了身孕,对洪飞的关心更加倾向面子情。
“我是女子,纵然是大夫,也不会什么病症都学,夫人何必如此一问呢。”柳芽语气文脑。
洪夫人眸中闪过不悦,却也相信柳芽的话,便改了话题道:“大人有意与柳家三房联姻,之前的媒婆着实是不靠谱,事情便在半道搁下了……”
“洪夫人!”
王云与柳芽同时开口,打断了洪夫人的话。
有些事可以默契的当做没发生过,但洪夫人若是把话说透了,那兴致便不一样了。
“我家大闺女是女户,将来要给弟弟妹妹撑腰的,必然要招赘上门。”
王云虽然对官家夫人有着本能的畏惧,但还是鼓足勇气说了拒绝的话。
不顾洪夫人难看的脸色,柳芽轻笑道:“夫人如今有了自己的骨肉,该多为嫡出考量才对。洪公子乃是洪家长子,自然会有好姻缘。”
“你们这是要拒绝大人的好意了?”洪夫人并不见多恼怒,只是不习惯有人急着拒绝她。
悄悄握住王云的手,柳芽笑道:“出嫁从夫,若我大姐真的必须要外嫁,那么必定会全心为夫家着想。可夫家的人那么多,我大姐定然是一心向着自己的夫君,毕竟那才是要相守一生的人,夫人说可是这个理?”
看着柳芽那张稚嫩的小脸,洪夫人面色变了几变,柳芽所表达的意思她自是听得懂。
放下捧在手中的茶盏,洪夫人道:“今日本夫人为安胎而来,柳小大夫不开张药方吗?”
“是药三分毒,何况夫人是在孕期。平日饮食不要吃寒凉之物,大补之物也要少食,多注意保暖和适当运动便是最佳安胎法。”
柳芽起身,朝洪夫人福了福身道:“民女家中倒是有保胎的救急之药,这边去取来,但愿夫人没有用到的那一日。”
保胎的药一旦用了,胎儿必定会有所损伤。
“娘,药方都是你整理的,和我一起去找一下吧,别耽搁了洪夫人启程。”
拉着王云的手离去,柳芽空间里便有安胎药,只是不好做随身携带的假象,只得假意去趟药方。
王云早就坐不住了,忙不迭的告罪一声,便和柳芽一起离开。
“芽儿,咱们还能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