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根大声吼着,拿起桌上的休书砸在柳王氏脸上,之前那副情深的模样好似不曾有过。
明明是薄薄的一张信封,柳王氏却觉得被砸的脸上火辣辣的,那份疼深入骨血之中,连尊严都随着休书一并掉落在地。
方才的坚强,这一刻都化为齑粉,除了流泪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王氏,你心里头委屈,可你该知道女人天生就要依附男人生存的。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明日我会再过来,如果你还是这样的态度,那我只能将儿子带走。”
看着柳王氏悲伤的泪脸,却不敢反驳自己一句,柳树根的火气也就消了大半,只是说话的语气不再温柔。
错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同样泪流满面的柳叶,柳树根有心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冷脸的柳芽之际,冷哼着拂袖离去。
“芽儿,他真的是咱们的爹吗?”
“应该只是长的像而已吧?”
柳叶靠着门板,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不愿相信刚才那绝情的男人就是她盼着回来的亲爹。
哪怕之前已经知道柳树根再娶,可柳叶还是给他找了无数的借口,哪曾想真相会更加残忍。
“大姐想要自欺欺人,我也不拦着。”
柳芽没有安慰柳叶,柳树根这件事情商,真正的核心人物是柳王氏。
若柳王氏甘愿听从柳树根的意思,柳芽不介意玩把狠的,带着姐妹们彻底离开。
“娘,擦把脸吧,你还有我们。”
柳芽拧了条帕子递给柳王氏,感受到柳王氏由骨子里散发出的悲伤,也跟着心痛起来。
这一年多来,三房一家子里,或许连柳叶也渐渐的认为柳树根回不来了,只有柳王氏是最坚定的要等着柳树根的人。
冰凉的帕子让柳王氏混乱的思绪渐渐的归拢,看到柳芽担忧的望着自己,一把将人抱入怀中,哭道:“芽儿,他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你们都是他的孩子啊!他……”
说着,柳王氏嚎啕大哭,再也无法抑制情绪。
门外的柳叶捂着嘴流泪,柳王氏断断续续的话她都听在耳中,心也随着柳王氏的话被割的生疼。
之前柳芽说去准备东西,实际上却是躲在外面偷听,好几次柳叶都忍不住要冲进屋,却被柳芽拽住。
柳叶是不敢去听柳树根说的话,她怕面对已经不再是敦厚的父亲,怕这个家会彻底的散了。
可柳芽却要揭穿柳树根的真面目,以此来守护这个已经习惯没有男主人的家。
她们姐妹都没错,只是立场不同。
“娘。”
柳叶带着哭腔走进门,以为自己已经哭够了,可看到柳王氏伤心难过的模样,眼泪止不住的又一次夺眶而出。
“娘,我们都别哭了。想想小五,娘真的想被他把小五抢走吗?那什么马夫人,自己都有闺女,咋可能对咱们小五好?”
“大户人家的腌臜手段多着呢,万一马夫人只是明面上同意爹的话,却背地里让人把小五给……小孩子夭折的很多,娘就不怕吗?”
走到柳王氏身边,捡起地上的休书,柳叶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话,可那浓浓的鼻音却无法掩饰。
“可咱们能咋办?你爹他想要抢走小五,咱们根本就拦不住啊!”
“他和老宅那些人不一样,咱们不能也和他断绝关系吧?族里也不会同意的。”
柳王氏眼前发黑,柳树根说的话就像是锤子一样,砸的柳王氏已经没有思考能力。
“娘说错了,咱们可以和柳树根断绝关系!”
柳芽抿着唇,她特意让铃铛去问过懂当朝律法的人,所以才敢留在这里等柳树根回来。
柳芽没想到柳树根还有让柳王氏做外室的心思,也没想到柳树根敢想着把小五接到身边去。
柳芽纯粹是不想柳王氏是被休的那个,更不愿意姐妹几个的命运被柳树根这样的渣爹做主。
“芽儿,你咋能……”叫你爹的名字呢?
柳王氏想要教训柳芽不合规矩,可看着休书,她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柳叶急切的问道:“芽儿,有啥主意你快说啊!要急死我吗?”
“现在有两个解决方案,一个是去找马夫人把事情闹大,我不信马夫人有自己的亲闺女,还会让和他们马家没关系的孩子继承家业,哪怕是有那个可能性,她也绝不会允许才对。”
“第二个便是……”
柳芽母女三人在花厅里商量着保住小家的办法,柳树根却是没有达成目的的离开,绕到了三房后头,准备去找柳兰说话。
兄妹多年没见,柳树根这个时候去登门,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用意。
但柳树根低着头走路,并未看到柳絮带着马嬷嬷和禄儿朝三房这边走来。
一路上禄儿已经把路过的人家和老宅是什么关系,基本上捋清了,作为大丫头的必备课,便是要熟知和主人有关,或者可能有关的任何人家的信息。
“咦,那不是姑爷吗?”
禄儿诧异的望着从三房大门出来的柳树根,好奇的问道:“絮姑娘,那是谁家啊?瞧着和其他人家的房子不一样,倒是挺气派的。”
马嬷嬷不做声的瞄着柳絮,将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尽收眼底。
低着头,柳絮小声道:“那是柳家三房,就是我今儿早上带福儿姑娘买菜的人家。”
柳絮的声音小到不仔细都听不到,还带着几分害怕。
福儿早上买菜回去后,便向马嬷嬷和禄儿一顿倒苦水,无非是觉得三房的东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