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暖的灯光,漫长的走廊,古朴的房门,刺啦的推开。
女人手中的杯酒轻晃,酒水溢出,像那女人没流出来的眼泪,突然就跳进他的心间,酸涩难忍。
肖君摇晃的走进去,打掉酒杯,抓起女人的手腕,他提醒对面的满脸油光的秃顶中年人,“你老婆还在外面,祝你好运。”
拉起女人,肖君想带她离开。
“你干嘛?”可才出房间,女人就甩掉他的手,冷漠的对他,“我的事你不必管。”转身,她要打道回府。
肖君立马出手,用力地拉住她胳膊,“你被人玷污了也不要我管吗?”
“你胡说什么?”努力冷静的声音,但依然能听出其中丝丝的颤音。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拿下这个项目,你以为你就成功了?”
“我要的不是成功,我要的是承诺。”方启裕向她承诺,只要她拿到这个项目,他就会去看望疗养院的母亲。
“方总承诺,只要合同肯签,他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停下来,肖君看着女人,望进她震动的瞳孔——“包括你,方楚楚。”
“你胡说!”眼泪迸出,方楚楚大喊,全身大闹,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毫无顾忌的大哭。
肖君非但没放开,反而手臂收紧,并用另一只手束住女人胡闹的身体,将她全身拥进怀中,贴在她耳边告诉她,“方楚楚你给我听好了,你就是方启裕一颗的棋子,你最好认清这一点。”
疯闹突然安静下来,方楚楚抬起头,满面的泪水,然而却带着狠绝的目光,“要论棋子,谁也比不上你。给方启裕做牛做马的,可不是我。”
“对,我俩都是棋子。我是牛马,你是什么——他亲生女儿啊!”
方楚楚差点忘了,如果对方启裕只有恨,她会不会活的更痛快一点。可是除了恨还有爱,她是他的女儿,他是她的父亲,由爱生恨,又恨又爱,这让她的心每天都忍受凌迟。
酒精开始起作用,刚刚撑起方楚楚身体的那股气,此刻被迅速抽走,全身瘫软,她疲惫的倒向肖君的怀里。
“我恨你。”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眼泪再次溃堤。
肖君的大手罩着女人的后脑勺,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放心。我会永远保护你。”
“倏啦——”木门被推开的声音,肖君的回忆戛然而止,抬头他看向来人。“辛苦啦,这么晚叫你过来。”
等人坐下,他则亲自为她倒满茶水,“这个茶叶,有助于睡眠。”
木遥盯着杯里青黄色的茶水,久久没有拿起来。肖君看的奇怪,问:“怎么了?”
“好像和第一次约会不一样。”木遥低着头,看向茶杯,蓦然说。
“当然不一样。”肖君回她。
“哪里不一样?”她立刻抬起头问。肖君一看,不经意的抬眉,心中八九不十,缓缓放下茶壶,却问,“你想哪里不一样?”
她想?木遥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也不敢要。再次低下头,她失落的拿起木杯,“真的可以治失眠吗?”说完,一饮而尽。
“我没说过可以治失眠,只是对睡眠好罢了。”肖君澄清,看出女人的失意,他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为她倒满木杯。“如果想治失眠,吃药还是最强的。”他告诉她。
木遥觉得这男人真好,她不想继续的话题,他不会强迫;她不想提起的事情,他不会问。如此迁就她,做个男朋友也应该很好。她的心里,在催眠。
另一边,男人也在催眠,“我曾经有个朋友,失眠很厉害,我给她吃药,不到半个月就有很大的改观。”
“你是医生?”
“不是,不过我算是半个药剂师吧,吃了很多药。”
虽然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木遥心里总是隐隐不安。总体而言,肖君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君子之交淡如水”,平静温和。可是,偶尔,总有那么一瞬间,他会让人脊背发凉。
这样的瞬间再次上演,木遥差点没拿住木杯——他一定有很多秘密。看过去的时候,男人正在看她,将她的一举一动一丝不落的捕捉。“怎么了?”他问。
“为什么会吃这么多药?”放下木杯,木遥鼓起胆子问出。
“因为病了。”他云淡风轻。
“什么病?现在好了吗?”有点急切的语气,木遥表示很担心。
“你怕了吗?”
一时不知如何接,她断然没有那种想法,可是对方就是误会了。“我不是——”着急解释,却在男人的轻笑声中暂停。
“你放心,我现在没事。”肖君收起笑容对她说。木遥很后悔自己的态度,她真诚道歉,“对不起。”
“你没有错。”肖君认真回她,“是我敏感了。”
不知道如何为续,木遥陷入沉默。
肖君也不着急说话,几杯茶水过后,茶壶里的茶也所剩无几,他一边往里加水,一边加进茶叶。古朴悠静的日式小茶房,一时间只剩下火材辟啦的声音。
透过和式木窗,木遥看见外面在飘雪。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提供安眠药。”没想到他还记得,木遥回头,为了弥补之前的冒犯,她简单答:“好。”
肖君笑,将新泡好的茶倒进她的木杯,“我不会泡茶,之前是服务生泡好端上来的,你尝尝,有什么区别?”木遥听话的端起来,浅品一口,放下,微笑,“我不会品茶,我觉得没区别。”
从火炉上刚拿下的茶,即使倒进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