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阿珞，我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似乎是事情实在太突然，源愣了半天，回过神来，苦笑道，“若是只有一丝那还好说，可有一半鬼的血统，我不可能感觉不出来，其他人，我父亲，盖世伯伯，还有师尊……”
“源，你们看不出来是因为我从出生起就被灌了一种汤药，一灌就是十年。就是这药封住了我的鬼的血统和鬼的气息。
不过我敢说，义母，盖世铎一霸大人，还有你父亲，至少这些人是知道的。他们是知道内情的。”
珞兮继续说道，“父帝在将我许给盖世逢魔之时，绝对同盖世铎一霸大人和盖世逢魔提过我的血统，要不然盖世逢魔那天，不会那样暴怒。”
铎一真听到这被强制安排的婚讯之时，直接在大殿上扭头就走，还在神宫内将一个冲撞他的侍卫砍成了两半。
源是亲眼见过的。当时源不能理解，为何铎一真会有此惊世骇俗之举，为何神帝当时丝毫没有问罪。
现在他明白了。
神帝没有问罪，是因为特别能理解铎一真的怒火，并且也明白，这安排实在委屈了西方主人。
西域是与鬼国接壤最多的一方土地，同鬼的摩擦要比其他几地大的多，对鬼的仇恨绝对也强烈的多。
又加之，铎一真是那样骄傲不羁的一个人，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安排。
可为何神帝要如此安排？源不明白，源也知道，珞兮也绝不明白。
“而你父亲是绝对知道内情的，因为我的汤药里有一件北地珍宝的气息，北地的万年黑玄冰，北帝明持有。还有就是义母，我从来就不觉得，我的血统能躲得过义母的法眼。源，这个就不用说理由了吧？”
“自然不用。”源摇了摇头，东海女君，是神。没有任何东西能瞒得过她的眼。源和珞兮是在东君身边生活多时的人，更是明白这点。
“我的血统被封住，可我依旧有识别鬼的能力。我的眼睛能看见鬼气。”
“鬼气？”
“一种朦胧的黑色薄雾，接近鬼的人就会沾染上。父帝陨落之前，最后一个看到他的，绝对是我。”
源心脏狂跳，等她下文。
“我那日飞回神地后，在神宫里努力想要见到父帝，私下悄悄同他商量一件事，可却一直没有机会。
“一晚，我在神宫里盲目闲逛，然后在神宫大道上听见了急促跑步的声响，我连忙抬头看去，居然看见父帝在一座宫殿的三层走廊狼狈踉跄地跑着。
“然后他看见了我，似乎对我大喊了三个字:‘鬼在神’，我想，他没说出的，是一个宫字。”
说道这，珞兮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在那一刻，发觉他身上染上了鬼气。那黑色的雾我看的真真切切。
“我立马骑着木魅灵飞过去，却看见走廊空空如也，似乎一切都是我的幻觉。然后，第二天，神帝就陨落在了寝宫中。”
“……珞兮，这不是小事。”源轻轻开口，“我本以为出了大事，没想到事情比我想的要大得多。”
“源，我本想一辈子瞒着你我血统的秘密，可这是关系着整个天启的安危，我只能告诉你。”珞兮说着，将头更低了低。
“为何想瞒我一辈子？”源伸手，抬起她低下的头，居然看见这女孩的赤红的眼眶满是强忍的泪水。
“为何？为何……呵呵，源你不知为何吗？源，你绝对是忘记了，当年我一个人住在这个院子里，贵族中，就只有你不嫌弃我，还吹笛子给我听。在东海时，你父亲将你送来，我一眼就认出了你，虽然你早就不记得我了……可不论我怎么折腾你，你都不会真的讨厌我……
“源，源！我不想，不想失去你！你那么规矩，一板一眼的，你要是知道我有一半是鬼，还不离开我嫌弃我！可我不想，我就只有，只有你一个朋友……”
珞兮闭上了眼，两行眼泪滚滚而下，她被苍皇蓝虐待，一滴泪没流，幼时被灌那汤药，疼痛难忍，也一滴泪没流，珞兮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泪腺的女孩。
可现在，她似乎要将一直没落的眼泪都补上，“源，我不敢，不敢赌你会不会嫌弃我……不敢……你看看西尊主，知道神帝硬塞一个半鬼给他，他是什么反应……”
原来，她在小时候，就见过自己？
源似乎模模糊糊的记起，小时候，似乎的确有见过一个脏兮兮的奇怪女孩，给她吹了好久的笛子。
原来，他同她那时就已相见。
原来，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时候，被人生生记在了心底。
“阿珞。”见她闭着眼别过头去泣不成声，源心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在你心里，源就是如此迂腐顽固的人么？”
源硬生生掰回女孩别过去的脸，双手捧着她的脸坚定而清晰的说:“阿珞，看着我。别说你只是流有一半鬼的血统，就算你是完整的鬼，源也只认你是苍皇珞兮。”
珞兮犹豫了一下，一点一点睁开了颤抖的眼皮，“源……”
“你是珞兮，我认识你这么久，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同鬼国没有半点关系，你是东君的义女，你是神帝的女儿，你是那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暴脾气野女孩，反正绝不是鬼国的鬼。你是珞兮，仅此而已。鬼的血统除了能让你看见鬼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真的吗？源不在意？”珞兮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睫毛抖动，这个一向野里野气的疯丫头，居然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