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葛斌柔声劝慰道,“安然的后事还等着你来处理呐!”
听到这句话后,安心猛然醒悟,嗓音沙哑地问道:“众辉呢?他怎么样?有没有中毒?”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另一件事。”葛斌有些无奈地说道,“许众辉现在正在我们所里。”
“啊?”安心又是一震,“他怎么会在派出所?”
“他在路边喝醉了,被我们的巡逻民警发现后带回了所里。我们也不知道他要醉到什么时候,总不能让他在我们所的案事件受理大厅里过夜吧?莉莎的爸爸就让我找上门去,设法联系他的家人将他带回去。没想到,我找到那里后竟遇到了……”葛斌说不下去了,只得转换了话题,“安心,你还是先来这里一趟,还有好多事等着你来处理。等你到了这里,我们见面后再细谈。”
安心在一个小时后赶到了红霞路。然而,令葛斌没想到的是,安淮生居然和她一块儿到来。此外,同行之人中还有安淮生的一位私人秘书。
安心一进门便径直穿过外间的餐厨房直奔位于一楼里间的卧室,一头扑倒在安然的床边,抱着她的身躯放声大哭起来。安淮生倒是和屋子内的其他人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是市北派出所的民警黄方圆。”黄方圆主动上前做了自我介绍。
安淮生伸出右手握住了黄方圆伸来的手,彬彬有礼地回敬道:“我是逝者安然的父亲,我叫安淮生。”
“久仰大名,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
安淮生闻言,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黄方圆见状,赶紧解释道:“我的徒弟葛斌和您的侄女安心是高中同学,他对您家的情况比较了解,刚才向我详细介绍了一下您及您的家庭。”
安淮生向着葛斌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我们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你们现在最要紧的便是落实殡仪馆来接收您女儿的遗体,接下来你们还需要去医院开具死亡证明。”黄方圆掰着手指一一细数道,“然后,再去派出所办理户口注销的手续和开具遗体火化的许可证。”
“小吴,你过来替我把这些都记下来,顺便帮我查一下殡仪馆的联系方式,落实殡葬服务人员,让他们尽快派车过来。”安淮生转头对着身边的秘书吩咐道。
“好的。”秘书小吴毕恭毕敬地答应着,并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记事本的功能,一字一字认真地敲打起来。
安淮生又接着说道:“对了,明天一早你不用来上班,直接去医院和派出所把这些事给我一一办妥……”
“对不起,我打断一下。”黄方圆冷冷地开口打断了安淮生和秘书间的对话,“这些事旁人不能代劳,必须逝者家属带着户口本亲自去办理。”
黄方圆说话时虽不带任何感qíng_sè彩,可是他看向安淮生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反感和恼怒。
“家属带着户口本……”安淮生将这几个字念叨了两边后,忽然抬头开始四下搜寻起来,并大声咆哮道,“许众辉呢?那混蛋在哪儿?让他出来见我!”
雷霆般的怒喝惊动了屋内的所有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安淮生。就连安心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也在那一刻顿住了。
“您的女婿不在这里。”黄方圆不带任何感qíng_sè彩的话语声悠悠响起。
“哦?”黄方圆扬了扬眉毛,傲然道,“不管他在哪儿,我现在就要见到他。他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让他偿命。”
未等黄方圆再开口,同来的林宣忍不住出言劝慰道:“请您冷静。我们能理解您失去亲人后的痛苦,但是这是一起意外事件,您不该迁怒于您的女婿。”
“女婿?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是我的女婿。”安淮生的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愤怒。
“不管您承不承认,从法律上说,他和您女儿是合法夫妻,那他就是您的女婿。”林宣克制而强硬地回应道。
安淮生不再反驳,而是冷哼一声后,追问道:“他到底在哪儿?他以为他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出来见我,这事儿就能交代过去了吗?还是说他也中了一氧化碳的毒,不省人事了?”
“不省人事是不省人事,不过不是中了一氧化碳的毒,而是被酒精麻痹的。”黄方圆接口解释道。
“什么?”安淮生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接着咬牙切齿道,“好啊,好啊,那混蛋居然自己跑出去喝酒,把我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转头又对着黄方圆等人怒目而视道,“你们还替他狡辩,说我不该迁怒于他。要不是他丢下安然不管不顾,也不至于家里出现了液化气泄漏这样的事都不知道。要是他在家里陪着安然,安然又怎么会一氧化碳中毒?安然就是被他害死的。”
面对安淮生排山倒海般逼迫而来的愤怒,黄方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默不作声。
“大伯。”安心微弱的呼唤声从里间的屋子传来。
“嗯。”安淮生强压心中的怒意,应声道,“什么事?”
安心从里间的卧室里走出,缓步来到外间,她在安淮生的面前站定,勉强睁着一双哭肿的眼睛,哀求道:“大伯,安然生前那么爱众辉,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们俩因她而起争执。现在她还躺在里面,你要是这时候和众辉吵起来,安然就算走了也一定走得不踏实。我们不要再吵她了,让她安安心心地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