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柔醒来的时候,慕容璟早已不在,她摸了摸旁边的被窝,是凉的,神情变得黯然。
“瑞珠!”她唤道,心中还隐隐有着一丝期盼。
“娘娘有何吩咐?”瑞珠很快就进了屋,恭敬地行礼。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幽幽道。
“刚过卯时。”瑞珠一丝不苟地回,“时辰还早,让奴婢服侍娘娘再休息一会吧。”
“陛下什么时候走的?”见她装傻,她也不再拐弯抹角。
瑞珠很诚实地答道:“两个时辰前。”
“为何不唤醒本宫?”
“陛下吩咐奴婢不得惊扰娘娘。”
“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以前慕容霖每日辰时议政,通常会在卯正起身,三刻离开。慕容璟夜间匆匆潜入,又在她刚睡着就悄悄离开,无非是怕被人发现他来过这里,所以她才问了瑞珠,云珠是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尽管她也明白两人的关系不可告人,还是抵不住心中一阵失落。
她又躺回了床上,思考起他昨日提出的问题。思来想去,要想除掉那些人,还是需要靠白淑婉帮忙。没有了慕容霖,她楚纤柔除了出谋划策,什么也做不到,白淑婉的身后却有手握重兵的白战。慕容璟娶白淑婉,才是正确的选择,即便不甘心,她也不得不承认。
转念一想,她又深感欣慰。王郎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不然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留着做什么。想来当初的设计也是他一时糊涂,故而他后悔了,亲自来毓秀宫叫她不要死。
她的生活过得极其单调,每天等着慕容璟到来,然后将自己想好的策略告诉他,等着他来夸赞自己,然后是极尽缠绵。她的日子越是单调,对慕容璟就越是依赖,每次他来都是各种讨好,使出浑身解数伺候好他,让他流连忘返。
慕容璟也会光明正大地来看她,每逢初一十五,他会很大阵仗地去毓秀宫敬孝,当然也不会忘了去皇太后那里请安,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年多,这一日慕容璟来到毓秀宫的时候,没见到楚纤柔开心地迎上来。他往里走去,却见她正看着帘子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慕容璟从身后搂住她。
“我有了。”她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悲。
“什么!”慕容璟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楚纤柔将手贴在他的手背上,伤感道:“王郎,如今正值紧要时刻,我不会留下来给你添麻烦,可这是你我的骨肉,我舍不得拿掉。我想办法偷偷溜出宫去,一个人回庄子过。我会将他生下来,抚养长大,教他读书习字,将来考个状元,当他父亲的左膀右臂。”
“不行。”慕容璟冷冷道。
楚纤柔扭过头看他:“你真要这么狠心?”
“不,”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朕是说,朕要你在朕的身边生下皇儿,朕要今后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
“这感情好,只是谈何容易?”楚纤柔轻叹道。
“柔儿,你给朕一点时间,让朕来想个万全之策。”
“嗯。”楚纤柔闭上眼睛往后靠去,他的胸膛格外温暖。
“柔儿,你殉葬吧。”他突然出声,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殉葬?”楚纤柔转头,充满疑惑地看着他,这就是他所谓的对策?
“柔贵太妃不死,你我就永远不能堂堂正正在一起。”
“你是说假死?”楚纤柔当即品味出了他话里的玄机。
“对,你假装饮下毒酒殉葬,朕便能以发丧为由将你运出去。朕会在酒里加入假死药,再安排云珠和瑞珠为你送行,等到了城郊,便来个偷天换日。朕在城郊有个庄子,你就先在那里住上一阵。等朕将那些绊脚石都铲除了,你便改名换姓,再次入宫,朕也封你为贵妃。”
楚纤柔满足道:“只要能与王郎一起,柔儿不在意那些虚名,哪怕永远留在庄主里做外室也比现下要好。”
慕容璟满意到:“那朕明日就着人去安排。”
到了约定殉葬那日,楚纤柔穿上了大红的衣衫。明知这样不妥,她还是想这样做。她都是要殉葬的人了,还管别人议论什么。
就算是再次入宫,她也只能是妾室,不能穿大红的,于是她便将这一日当成是自己的新生,当成是自己和王郎大婚。过了今日,世上便再也没有柔贵太妃,至于之后她要叫什么,这些她都不在意。
云珠为她细细描绘着妆容,瑞珠已经提前去了城郊的庄子接应。
王蹇送来一壶酒,楚纤柔没有犹豫,倒出一杯笑着一饮而尽。腹中传来一阵剧痛,楚纤柔痛苦地捂着小腹,鲜血从嘴角溢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她想呼救,却倒了下去。
云珠只以为娘娘演技精湛,并未搭手,只配合着呼天抢地。不久之后,整座毓秀宫都陷入一片悲痛之中。
慕容璟颁下圣旨,大意为:贵太妃忠于先帝,其情可嘉,封为皇后,即刻送至皇陵葬于先帝身边,常伴君王左右。
楚纤柔幽幽醒来,却感觉到自己飘了起来,她惊讶地发现还有一个自己正躺在床上,云珠焦急地唤着她,床上的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云珠急得哭了,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边唤着娘娘,一边匆匆向外跑去。
“云珠,我在这里啊!”
楚纤柔跟着飘了出去,只见云珠一直跑到皇宫,然后跪在紫宸殿外拼命地磕头,要求见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