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心注视着他道:“就算你把自己说得再好,你们还是打家劫舍的山贼!如果你们这么善良,为什么不做点别的正经事呢?”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过刀口舔血的生活,谁不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我不能不管寨子里这么多人,他们跟着我,我就要让他们有饭吃。”
“可是……”
“月心,我们虽然是山贼,但是盗亦有道,我们从来不会乱杀人,并且不抢穷人,不抢善人,我们每次抢得的财物都会留出一部分,用来接济贫苦百姓。并且我们抢劫之时,除非对方是大恶人,我们都不会一抢而空,会留下一半给人过活。像王嫂她们住在村寨里的人,都是些走投无路投靠我们的百姓,是以我规定必须干活才能有饭吃,给他们一条生路。。”
骆天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只是听到她这样误解他们,他就很难受,想让她知道,他真的不是坏人,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如果你们真有你说的这么好,那为什么海涛还要来抓人?”
“那是他没人性!”
“你胡说,海涛不是那种人!”沈月心对于连海涛的为人是很认可的。
“连海涛品性不坏,但是他一心只想建功立业,在他看来,只要是山贼就必须剿灭,根本不管是不是另有隐情,以前的县尉对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骗人!”
“我没必要骗你。好了,吃饭吧,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
“回去?”这么快吗?
他沉声道:“连海涛已经放老二回来了,托你的福,他没有受到皮肉之苦。他承诺只要今天把你送回县衙,他就把老三给放了。吃饭吧,然后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就走。”
“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她闷闷地坐了下来。
“那吃完就走吧。”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吃着东西。骆天云只觉得味同嚼蜡,经此一别,就是你死我亡的关系,再多说也是无益。
骆天云拉着沈月心上了马,取出布条将她的眼睛蒙住,解释道:“这是我们的规矩。”
沈月心没有答话,骆天云扬鞭策马,极速奔驰,待转过了几个弯,他将她蒙眼的布条解开,放慢了速度,像是在自言自语道:“这边景色真的很不错。”
“我们还是快一些赶路吧,你的兄弟们都等着三当家回去呢。”
骆天云怔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那你坐好了。”语毕,夹紧马肚子,高高扬起马鞭,马儿奔腾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
骆天云将她抱下马:“前面转个弯就是城门口了,你走吧,我就不送你进去了,我怕连海涛会设陷阱。”
小人之心!沈月心鄙视了他一下,快步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又转回来,说道:“海涛不是坏人,你也不是坏人,我回去之后帮你说说,你们各退一步,今后或许可以相安无事。”
“好。”他口是心非回答道,他们和连海涛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说这些了,我知道把你掳来是我不对,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向你保证,今后我们和连海涛之间的事情,不会再把你牵连进来。”
“嗯!”沈月心再次快步向城里跑去,失踪了这么久,爹娘该急坏了吧。
“月心!”连海涛上前,确认她是安然无恙后,就命人将绑着的山贼老三给放了。
他早上放走老二之后,就命人押着老三守候在城门口,等着沈月心回来。老二走之前,他厉声道:“回去告诉骆天云,今日太阳下山前我要是见不到月心,我就把你们老三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再从州府调兵踏平你们黑沙寨!”
“海涛,是我没用,耽误你办正事了。”
连海涛拉起她的双手,柔声道:“瞎说什么呢,护着你是我的使命。剿匪随时都可以,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会抱憾终身的。”
“可是……”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我送你回去。”
“好。”
临别前,连海涛取出一个荷包放在她的手心:“这个从小就跟着我,里面有一个护身符,它可以保佑你,你要放好了。”
“我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经常要和那些山贼交手,你自己收好了。”
他笑道:“你出去两次都碰上山贼,我怎么放心。再说我皮糙肉厚的,就算真有什么,也没事。你不一样,就是划破了手指我也会心疼。乖,收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房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吧,那我先帮你收着。”
沈月心拜见了父母之后便回到房间,思量着自己是不是该学点功夫,或者请个保镖,省得让海涛一直为自己操心。他就好像是上辈子欠了她的,从八年前初见起,就一直护着她。
八年前,沈知县刚考取功名,带着家眷到魏县上任,任县丞一职,恰逢同样赶到魏县任职县尉的连大人,于是结伴同行。连县尉的儿子连海涛与沈县丞的两个女儿年龄相仿,经常一起玩耍。
一天傍晚,由于中途没有宿头,且第二天就能到达魏县了,两家人就早早停了下来准备露宿,连海涛和沈月心趁着休息时间,跑到了山里去玩。人生地不熟,两个小孩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见他们天黑了都没有回来,两家人匆匆派人去寻找,终于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两个小孩,被几只狼包围着。护卫们赶跑了狼群,将两个孩子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