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远命内官将毒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后道:“你们都退至殿外吧!”
“大王,此举不妥啊!”要知道这个可是杀害前大王的凶手。
楚定远喝道:“寡人叫你们退下就退下!”
姜雪柔并没有被绑,也没有上镣铐,他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转身掀开身后大片大片的黑布。
黑暗中的花骨朵儿见到了阳光,像是一个个被唤醒的小精灵,它们都挺直了身子,铆足了劲儿伸着懒腰。花骨朵儿逐渐膨胀,越来越大,花瓣层层成螺旋状展开,直到绷得紧紧的,像是一把把撑起的小伞,随着风儿翩翩起舞。整个朝露殿的朝颜花一起开放,比起上一次一小片的,壮观了十分。
她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笑容,她闭上眼睛,好像自己就是这些花儿中的一朵,以清风为乐,在阳光下无忧无虑地跳着舞。
睁开眼,花儿已经开得灿烂,一大片一大片,桃红的,粉红的,深紫的,浅紫的,蓝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似是要记住它们的味道。
楚定远拿起酒壶:“这是一个鸳鸯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是无毒的。”又按着把手上的机关给她倒了一杯:“这是有毒的。雪柔,我敬你一杯。”
她举起杯,笑道:“六弟,请!”
“雪柔,”他按住她的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想法子护你周全。”
“定远,你护住浮生打下来的基业,护我大梁百姓安居乐业,我便满足了。来,干杯!”
泪水湿润了眼眶,他强忍住不哭:“干杯!”说罢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她静静地看着朝颜花,他摘下一朵插在她的发髻,静静地看着她。污血从她嘴角溢出,他的心快要撕裂,她却像是没有察觉。
又过了些许时间,血液大口大口地喷出,她再也支撑不住,趴在了石桌上。
“雪柔,雪柔!”他上前抱住她,事到如今,他再也不需要避讳了。
她靠在他的胸口笑道:“浮生,我来陪你了。”说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雪柔——雪柔——”他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话说楚浮生死后,魂魄刚脱离身体,便遇到了勾魂的阴差,忙躲了起来。他死不瞑目,他要找那个无情的女人报仇,他不能就这样去地府。这一躲就是一个月,等他回到梁王宫,她已经死了,他听到宫人议论,王后刺杀大王,被新任大王毒酒赐死。
既然她已经死了,他就该去投胎了,可是他不甘心,他要亲口问一问那个女人,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无论他如何付出真心都打动不了她!
带着这一股怨气,他在世间游走,他等着她再次出现。刚开始的时候,作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游魂,他很弱小,但是随着日积月累,怨气的强大,又学到了一些修炼法则,他变得越来越强,找她这件事情也变得越来越简单。
她每一世投胎,都会遭到恶鬼纠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有的被吓疯了,有的找法师收他,更有一世她自己就是阴阳师,但是没有任何一世说爱他,她早已不记得前尘往事,这让他更恨。
直到顾云容出生,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对着他笑了,他的恨意突然就消失了。他突然就明白了,原来所谓的恨,所谓的不甘心,不过是因为太爱她。只需要她一个笑容,就融化了他的心。于是他便一直陪着她,保护她,便有了前面的故事。
奚溪睁开眼睛的时候,顾云容还没有醒来,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嘴里喃喃喊着:“浮生……”
楚浮生也已经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梦里的一切,他再也恨不起来了。他恨她无情,他不甘心,可是他现在知道了,雪柔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可雪柔越是爱他,她要承担的压力就越大,她再也扛不住,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才选择跟他同归于尽,选择和他下辈子再续前缘。
她说:“我何德何能,能够得你如此相待。浮生,你对我的情意,我这辈子都还不了,我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嫁你,继续承你的情。”
他为什么就忘了呢,为什么就没有读懂她的意思,和她一起去投胎,执着地错过了这么多世轮回。在孟婆桥头,她是否等了他很久,她是否每一世都在等他,等他牵起她的手一起去投胎。
他坐到她身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雪柔,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了你一千多年,让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顾云容睁开眼睛,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浮生,原谅我!”
他紧紧抱着她,这个纠缠了一千多年的误会,终于是解开了。
看着他们难舍难分的样子,奚溪扫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们有什么就回去说吧,我要休息了!”她是真的累了,虽然是在睡觉,可一口气看了这场横跨千年的狗血大戏,比镜湖水月的故事还长,况且镜湖水月还是分几天看的。
顾云容站起身来,诚心道谢后带着楚浮生离开了,这一次她不再怕他,她主动帮他打伞,让他走在自己身边。
奚溪看了下手机,这个梦居然做了将近24小时,难怪这么累,她感觉腰都快断了。
橘猫看着她问道:“你这次怎么没收钱啊?”
“算了,他们已经那么惨了,我哪好意思开口收钱啊。”她摇头又叹气,“不知道顾云容会不会后悔来了这里。”
顾云容回到家里,关上门,拉上窗帘,拉着他坐在床上,她则跪在了床上,这样她就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