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楚浮生此时回来,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忙上前抱住她:“雪柔,你怎么了?”见她痛苦地无法说话,他焦急地吼道:“来人,传医官!”
“大王……”医官欲言又止。
楚浮生正欲起身去外间,却见她死死拽着自己的袖子,又坐了下来:“有什么就直说吧。”
医官看了眼大王和王后,这是一个都得罪不得的,思索后说道:“回禀大王,王后娘娘是服食了大寒之物,身子不适应才造成的绞痛,调理几天便可恢复。”
“大寒之物?”他正要追问,见她又拉自己,挥手道,“你下去开药吧。”转身低下头靠近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无力道:“是我不好,沐浴后觉得有些热,一时贪图凉快,便吃了些寒食,忘记癸水将至,伤了身子,休息几日就好了,你不要责怪他人。”
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了,不过你那两个丫鬟都是姑娘,有些事情不懂,我再去找一个老嬷嬷伺候你。”
她摇头:“我不喜欢身边有生人。”
“我吩咐她离你远远的,但是今后你的吃食必须经过她的查验,我不准你再乱吃东西了。”
“嗯。”她点头,再拒绝就有问题了。
“你睡一会,等熬好了药我再叫醒你。”
“你陪我。”她拉着他不放开。
“好。”他笑着脱下外袍,躺到床上,将她抱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的背,“乖,睡吧。”柔情似水。
听到她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的脸色才沉了下来,尽管刚才他很享受她的眷恋,但是……轻轻将她放平,悄悄下了床,医官还在宫门口候着。
“说吧,王后究竟是怎么回事?何等大寒之物会如此之烈!”他之前为了装病买通过医官,后来真的病了,对药理多少有一些了解。
“是……是……”
“说!”他可没什么耐心。
“若是下官没有诊错,是……是烈性避子汤。”医官只觉得背上凉飕飕的,这说不说都是死罪。
“避子汤?”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可会落下病根?”
“若是调理不得当,可能会导致……导致终身不能受孕。”
“你有几分把握医好王后?”
“此药性子太烈,不到……不到五成……”医官只觉得脑袋上方悬着一把大刀。
“没把握就去找有把握的人,务必要将王后治好了。”
医官获得大赦,连忙跪下:“下官定当竭尽所能。”
“还有,此事不得声张,包括王后那边,只当是她误食了寒食,身体虚弱所致。”
“是是!”
“退下吧。”
回到寝宫,她还在睡着,他坐回床上,看着那张温顺无害的脸,心中暗道:“姜雪柔,我真是太小看你了,你对我究竟有几分真心?”
只怪自己太在意,一时被她的故作柔情冲昏了头脑,她从头到尾都是逢场作戏。她知道他攻下了梁国后定会对魏氏子孙赶尽杀绝,就利用他对她的情意,谎称那是自己所出,护住魏元徽的儿子。当他得到了她的身子,谎言不攻自破,又谎称魏元徽对她有恩,同时护住他们父子。
接着她以不习惯为由,要自己的贴身丫鬟,实则是需要可靠的人帮她带避子汤。不想药性太烈惊动了他,不能让他查出真相,她又假装对他很依恋,不让他离开。
“楚世子,这你就不懂了。首先啊,这姜小姐可是太尉千金啊,光凭这一点,就有资格入主中宫;再者,出事之前太子与姜小姐早已见过多次,早已心仪与姜小姐;最主要的是,听闻姜小姐不但精通诗书礼乐,更是聪明通透,通晓治国之道,非但不会祸水,还能辅佐太子。”
“由始至终,你都是在利用我对你的情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你不愿意跟我走,现在你不愿意为我诞下子嗣,因为,你的心始终在梁国。可是,你曾经屡次与我会面又是为何?你为何还是完璧之身?为何一直收藏着我赠与你的瓷笛?”
“雪柔,我究竟该不该信你?你可知道,我多希望你能为我诞下麟儿,等我将来一统天下之后,我不但要让你母仪天下,还要让我们的孩儿继承大业。雪柔,我再信你一次,这次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答应你的事情我也都会做到。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不然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看到那黑乎乎的汤水,她嫌弃地转开了头。
他轻声哄着:“良药苦口,乖,你闭上眼睛一口把它喝完,然后再吃颗蜜饯,就没那么苦了。”
看他这个样子,她知道不喝是不行的,一狠心,端起碗一口喝了下去,苦得她不断犯恶心,恨不得马上吐掉。他将蜜饯塞进她的嘴里,酸酸甜甜的,总算舒服了一些。
他取出瓷笛:“我将它从东宫取了过来,给你吹奏一曲解解闷。”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乐器了,好在以前功底扎实。笛声如潺潺流水,如百鸟啁啾,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两人在小舟品茗下棋,弹琴吹箫;在相国寺后山看秋枫红叶,看冬梅傲雪。原本,她只想当一个合格的太子妃,遇到他之后,她开始留恋和他寄情于山水。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这一刻,她不愿再去想什么国仇家恨;这一刻,她只想遵从自己的本能;这一刻,她想逃避现实,只沉浸在这笛声中,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渐渐地,笛声变得肃杀,铁骑刀枪,浴血厮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