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汩汩流出,余下的话卡在漠河喉间,似失了再说下去的力气。
他看着琉璃,眸中光芒涣散。“我……”
话还未完,扬起的大手便如断了线的风筝,琉璃只听得耳畔“啪”的一声,待他抬头时漠河已是咽了气。
夜风卷着琉璃翩飞的衣摆漱漱作响,他缓缓蹲下身将漠河抱入怀里,久久,久久,都没有动作。
“军师,城中敌军尸体已处理完毕。”负责清理战场的士兵寻到琉璃,禀道。
“军师?”士兵见琉璃没有应声,忙再次唤道。
琉璃抬头,眸光阴鸷。
“军师,城中……”
士兵的话还没说完,琉璃便朝他看了过来。士兵被看的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的就往后退。
琉璃看着他,“退下!”
“军师?!”士兵被这样的琉璃所震慑,犹豫半晌,还是迟疑着往前走了一步。
“我让你退下。”琉璃双眸通红,不见悲喜,但周身散发着的肃杀却足以让士兵胆寒。
“是。”士兵身子打了个寒颤,应了声是便匆忙离开。
琉璃抱着漠河的尸身一直坐到夜半才回到军营。
风飞翼与君墨殇身上都受了伤,为图方便,二人索性就住在了同一顶帐篷。
琉璃来的时候,君墨殇还在为之前风飞翼擅自将他扔出之事念叨。看到琉璃掀帘进来,二人眉头皆是一挑。
琉璃怀中抱着漠河的尸体,见二人如此神色也是面无表情。
“他这是?!”君墨殇不解。
然而风飞翼只一眼就看明白了其中关键。不用想,今日之事定与漠河脱不了关系。
果不其然,风飞翼这般想着,便听琉璃道:“今日之事是我之过……”琉璃将漠河的尸体放下,看着二人欲要再开口。
“本王知道今夜之事与你无关。”风飞翼语气淡淡,并没有因为漠河的死而意外。
反倒是君墨殇,初听琉璃承认过错时差点气的从床上跳起。好在风飞翼及时开口,制止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琉璃闻言不免有些意外的看了风飞翼一眼,似没想到他竟会帮自己说话。
“所以,你不必过多自责。”风飞翼收回视线。
“若不是他,那还能有谁?”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君墨殇继续追问。
风飞翼淡淡扫了他一眼。
君墨殇蹙眉,“你看本将军做什么?”
风飞翼抿唇不语,全当没有听见。
“虽不是我,但却是我之过。”琉璃的神色看起来很是不好。
彼时,君墨殇才注意到琉璃身前那一大片血红。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忽而转向漠河的尸体。问道:“对了,琉璃,他是怎么死的?”
如若没有记错,临走之时他还曾在琉璃的身侧见过漠河。
琉璃顺着君墨殇的视线看向漠河。嘴唇动了动。终是道:“畏罪自尽而死。”
“你是说……”君墨殇恍然大悟。
琉璃点头,面露沉痛。“今夜之事虽是漠河所为,但我也有失职之责。故而,本相愿与漠河同罪,求摄政王……”
琉璃朝风飞翼作揖一礼,双膝一弯就要跪下。
“这是他的罪,与你无关。”风飞翼拿起身侧的杯子就朝琉璃掷去。
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杯子带起的劲力直接将琉璃击倒在地。
琉璃没想到今日风飞翼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自己。他错愕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又动终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风飞翼避开琉璃看过来的视线,“你不用感激本王。本王今日所为皆为了大局考虑。”
而今他因身份之事本就在军中立足艰难。琉璃若在这时出事,众人难免不会将这迎敌入城的罪名归咎到他的头上。到那时,就算是有君墨殇和琉璃为他证明清白,他怕也是百口莫辩。
想到这,风飞翼又道:“倒是你,可想明白了?”
风飞翼的话别具意味,君墨殇听着,一时没有将琉璃的身世与之相连。
“摄政王殿下的意思是?”琉璃虽没想过自己的身世能瞒风飞翼多久,却还是故作糊涂。
风飞翼双眸微眯,“既然军师不愿详说,那便当本王今日没有说过这事。”语气中的亲疏远近显而易见。
琉璃噤声。
君墨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话说你们能不能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
风飞翼闭目休息,琉璃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而后朝着二人一礼,便带着漠河出了营帐。
夜里的风有些高,也有些冷。琉璃抱着漠河离开后便一人出了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君墨殇有心想问琉璃之事,奈何风飞翼根本就不理他,遂只能作罢。
到了第二日,城中残景基本已经收拾好了。除了一些被火烧毁的房屋短时间内难以修补,其余的皆已恢复原状。
只是城中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百姓,倒让这座本就算不上富饶的城显得愈发空荡了。
君墨殇在床上躺着养伤闲来无事,便吩咐人去打探邻城的消息,看是否有什么关于苏亦彤的消息传回。
军中主事的一共就琉璃,风飞翼,君墨殇三人。而今,琉璃出城不知所踪,君墨殇又因身受重伤下不了床,所以军中事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风飞翼的身上。
是以,天还未亮,风飞翼便早早起身去了主帐与军中一众将领商量要事。
城门被毁,三五天之内想要工匠把新的城门做出来肯定是虚妄。而若无城门,敌军随时可能会再次攻城。所以,风飞